打开维修费用“黑匣子”。
作者 | 蔡真 姚悦
编辑丨高岩
来源 | 野马财经
东航失事航班MU5735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搜救工作还在继续，目前飞机残骸已被发现，尚未找到遇难者遗体，但已找到失联人员的钱包、身份证等随身物品。
3月21日，该客机在执行昆明至广州航班任务时，在广西梧州上空失联，后被确认以垂直方式坠毁。机上人员共132人，其中旅客123人，机组9人，目前伤亡未明，但生还可能性极低。
在事故原因尚未查明，各种信息鱼龙混杂之时，有声音认为“东航因上百亿巨亏压力而严控维修费用、压降成本是原因之一”。随后东航权威人士辟谣称消息失实，中国东航提供安全可靠的维修工程服务，2021年维修成本较2019年增加12%。但外界仍然怀疑，在疫情的业绩压力之下，航空公司的动作是否有变形？
那么，东航的维修成本到底是增还是降？
疫情之下，维修成本是增是降？
空难背后的中国东航（600115.SH），是中国民航第一家在香港、纽约、上海三地上市的航空公司，1997年就登陆资本市场了。
疫情之下，全球航空业遭受重挫，东航也未能幸免。
疫情之前的2019年，中国东航营收、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208.6亿元、31.95亿元；疫情出现的2020年，中国东航营收、归母净利润就分别降至586.39亿元、-118.35亿元，降幅为-51.48%、-470.42%。
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ATA）2021年10月发布的报告预测，2021年全球航空业预计将净亏损518亿美元。根据业绩预告，东航2021年预亏110亿元至135亿元。
纵观疫情前后，东航在财报中如是表述：2019年报，提到要从飞机维护、培训激励等环节降低燃油成本；2020年表示，节约燃油和飞机维修等营业成本和日常开支；2021年上半年提到，加强成本费用管控，包括严控维修费用。
从“降低”到“节约”再到“严控”，可以看出中国东航的成本管控意识逐渐加强，而且都涉及到了飞机维护和维修。
在疫情背景下，对于任何一家上市航空公司来说，“严控成本”都是合理的表述。而且，从数据来看，中国东航2021年上半年的飞机维修支出同比呈现大幅增长。
2019年上半年至2021年上半年，中国东航分别运营飞机719架、732架、749架；飞机修理费用分别为18.91亿元、15.37亿元、17.28亿元；同比增长14.68%、-18.72%、12.42%。
何况该费用还受到航材储备、航材共享等复杂因素影响，一个动态数字的增减很难反映航空公司维修水平的变化。
飞机维修偷工减料可能性小
截至空难发生前，中国民航运输航空持续安全飞行时间突破1亿小时，创下世界最好安全飞行纪录，保持4227天安全飞行纪录。
正因如此，简单地把事故原因归因于维修经费问题，其实是不客观的。
“如果看过《空中浩劫》，我们就该知道空难发生的概率有多低，诱因有多少种，而在官方的调查报告出具之前，把舆论压力单方面导向东航非常不负责任，甚至是在妨碍东航进行正常、合理的救援、善后工作。”一位在机场工作过的朋友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维护费用不拆解子项看，根本没办法反馈实际情况，正常来说，工艺水准，量产稳定性每年有提升，肯定带来均摊成本下降，宏观数据没有意义，太多变量费用要具体拆分成每一个子项，关键的物料来源，这种数据才有意义，现在推测不如等能拿到数据的官方给正式结论。”一位民航人士如此表示。
“中国民航业维修的能力、技术具有相当高的水平，标准远高于国际平均标准。”飞享者（北京）航空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副总裁王海洋表示，他们公司主要提供公务机出行服务，并创立了中国首个公务机航材共享库。
目前全球最权威的民航管理机构是FAA（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这既源于美国这一世界最大航空制造国与民航市场的地位，也源于其用无数血的教训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中国民用航空局（CCAC）和FAA的许多规章相似。2017年10月17日，CAAC与FAA正式签署《适航实施程序》。王海洋表示，CCAC的标准在FAA的基础上做了更加严格的修正，每一次航班出问题都会追责到放行人员，即便在疫情下法规也不会放松；从利益层面看，一次偷工减料的维修很可能带来巨大的损失，对于航空公司和个人来说得不偿失。
一位民航工作人员也透露：“今年各航空公司都格外努力保障安全，强调安全，偷工减料的可能性非常小。可以预见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全民航又要进行非常高强度的排查。”
维修费用大头是什么？
目前民航维修所需航材大部分被欧美垄断，而航材费用正是维修费用的大头，如果需要紧急订购零件，所花费用就更高了。
为应对高额航材成本，国产厂家试图打破局面，比如今年年初，北摩高科（002985.SZ）公告，碳碳复合材料刹车盘进入国内民航飞机航材替换供应链体系，该领域长期被国外巨头垄断；另一方面，中国航材集团等公司搭建通航器材共享平台，降低物流等成本。
图片来源：头豹研究院
此外，单个基地运营同一种机型也是节约航材的手段之一。本次失事的飞机型号为波音737-800，属于737NG系列。据界面新闻报道，737NG飞机在我国民航运输飞机中占比大概40%。737-800也是全世界最主流的737NG飞机，可靠性已经过时间考验。
图片来源：波音787-700模型 摄于国航大厦
“各大航空公司的维修人员具有流动性，工资成本也相仿，加之航材共享等举措，实际上三大航空公司（国航、南航、东航）的维修费用控制能力差不多。”王海洋表示。
如何用尽可能少的维修费用保障飞机安全飞行，是每一家航空公司都想努力做到的事情。
空难之后，国内航空业雪上加霜
与国航和南航两大航空公司与之横向对比，“成本管控”亦出现在其业绩报告上，但在维修费用上，2021年上半年，中国国航大幅增加，南方航空小幅下降。
2021年上半年，中国国航拥有各型飞机729架，飞机保养、维修和大修成本为35.87亿元，同比增长24.79%。
2021年上半年，南方航空拥有869架飞机的机队规模，飞机、发动机维修费为39.68亿元，同比增长-3.2%。
培养一个航空人才的成本相当之高，工资薪酬也是航空公司的主要成本之一。从上图可以看出，在疫情期间航班大量取消，航油成本大幅降低的情况下，人员成本降幅并不大。而维修成本占到总成本3-8%之间。
空难发生后，不少人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不敢坐飞机了”；还有人说，“以后坐飞机一定要买保险。”……空难给大众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疫情之下，航空公司艰难度日，空难事件又给行业雪上加霜。”王海洋担忧地说道。他认为，发生空难后，各航空公司公司会更谨慎，各类检查也会更密集，乘坐飞机或许更安全。
发稿之时，MU5735黑匣子的搜寻工作正在紧张进行，MU5735到底因何坠机，媒体和公众都在探寻答案。而我们需要因此汲取哪些教训，还需最终结果的出炉。
付磊、苏影、梁春富对该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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