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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轻拂
但我并有被你蛊惑，也
没有在你的花溪
让情感若一幕舞剧带给我惊悸
可是我毕竟拥有你的
幽梦就像马兰花盛开在午夜
这寂静的晚风是芬芳，蜜的晶莹
让我有了微醺的感觉
也可以走进夜幕，细雨中
鸟的歌唱格外迷人。所以
你所拥有的都是鸟给予你的
并且日复一日，也会若
枯萎的花期不堪回首。而我已经
听到了……假如你是柔软里
典藏的那一枚音符
那时，我是安静的……
也不用多说什么了，这世界
所拥有的色彩足够迷人。并且也足够
让一棵树忽然变得忧郁起来
比如雪开始缓慢骚动，一场又一场
落个不停——把山谷堵塞，把生命推向了
谁也无法看见的谷底。而阴影
持续的时间显然正在拉长
但这些也说明不了什么。命运的
手可以随意涂抹，可以像一把锯子
把时光缩短。其实现在已经
很明显，那些雪正在图谋不轨——
我当然知道，一场巨大的雪崩将
把人类的良知瞬间摧毁
花蕾
她们饱满的激情还没有
释放，却被春寒拉回到梦中——
那些蕾蹙紧眉宇，就像
春蚕瞬间化作白蛾
而我只看见了结局，并没有看见
过程在时间的河床演绎
风雨却用相同的嘴脸诉说
多么像麻雀发出的声音
在屋宇下，或许这也是另一种过程
但毕竟还是停下来了
殇在阴影里涌起，花蕾
的记忆，忧伤和相思雨
啊！春天如此无助，就像此刻
夜之眼发出的哀鸣
戏剧
恍然间，一树繁花升起的
彩色钟罩是梦中屋宇
闪烁着荧光穿越的疆土。并且
可以听见夜莺之声
就像歌剧里发出的蓝光
但男高音有些沙哑，显然这也是
今晚落叶最后的心情
毕竟我已经看见了夜幕中
草原狼绿莹莹的眼
如一束光穿透岩壁……这只
能把更冷的风推向内心
所以这些树抖落的音符
足够唤醒整个山谷
雨后
雨就这么停了下来
而远处，夕晖在雪线之上
鹰就是它最初的背影
羽翼垂向天边，但借气流不断
上升的风筝也忽然
具有春天的情怀。并且
在山谷，在一条河的两岸
落满了白色花瓣
显然，我已经开始走向温暖
走向辽阔，以及目光
的丛林、岩石和黑色蜂群
簇拥的花香。现在
我也终于能够拥有安静了
让脚步慢下来，就像一朵花
回到自己的内心
小河那边
尽管这一切都过去了
或许，我等待的结果并非
我之所愿。但毕竟
大地是干净的，一如星光下
夜鹰用婉转的音符
留下了安详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比如
风起云涌，又忽然间
把一缕光射入花丛
而这些都是已经图谋好的
没有预兆，却又隐隐
透出了某种气息。所以——
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路上
宛若潜伏的雪豹用
目光扫描静默的山林
并且
只是我没有告诉你
那一天，风是蓝色呼吸
所簇拥的灯盏。都已经过去了
时光也并非可以改变
我最初的良苦用心
在冬季，在一个人的心里
也没有开花结果——
这显然不是我的错，也并非
季节轮回，大地用色彩
编织的童话呈现出
一幅即将燃烧的图景
所以我不必再说什么了，就像
黎明的炊烟，此刻它们
只用持久的安详言说
风轻轻地吹……
蚕翼鼓荡风的颜色……透明中
放大的梦境是驱离后
一次大逃亡。也并非就是
不经意间丢失的金钥匙，也并非
我所理解的雷声在空阔
中打开自己。或者
在梦中用缠绵令百花次第绽放
但春天唤醒了我，以及
视线之外的另一个春天——
对于这些，我只能保持沉默
只能用心换回良知
和萎缩的魂灵。而苍凉是我必经的
隘口，就像迷茫的人生
苦难终将引领我步入澄明
顺流而下
在山谷里，我看见雪的
背影溶入风中
野鸭浮游于水面，细碎的浪花
拥有春天葳蕤的气息
这时候，落花随波逐流
仿佛游子疲惫的步履盈满
了尘世的涟漪。显然
我还可以看得更真切一些，比如
万花筒里的星光也都是
不曾有过的风景
因此完全可以再超前赶一段
路程。沿着固有的思绪
没有人会在意，此刻的山谷
我又将回到哪里
解冻
所以我能够理解，岁月
是内心的火种。在更深处
蓝色烈焰奔突的海
拥有强大力量……这浩渺之势
延续了远古，风在劲吹
天空以其辽阔
淹没了我的欲望，以及整个
寒冬所遗留的尸骨
并且，这也是人类之殇
向纵深处迈进的
大森林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
飞鸟，蟾蜍，蚂蚁和
野马群都是它们的臣民
但我还是离开了。这些年，风
总是簇拥我一路向前
月夜
芨芨草在风中把花絮打开
的时候，一条蛇伸出它的脑袋
整个冬季也都是寂静
裹挟的石头。而内心，火焰照亮了
夜行者，和街头的艺人
他们在人群中游走
歌声陪伴着，仿佛流浪的音符
所遮蔽的人间冷暖。或许
怜悯也只是一种姿态
是这世界残存的爱所
馈赠给苦难者用以取暖的灯盏
但接下来，我已经
不再多想什么了。而大地上
唯有融融月色可以让我停下来
并重新获得灵魂的安宁
致云雀
可是我没有看见你，只有风的
声音伴你走过了麦田
而云的高度并非代表梦，或者代表
一次黑色旅程。也就是
代表你什么也不想说
这就让我相信你是对的
相信云之上，阳光
依旧葱郁的时刻你将返回梦中
返回大地最明亮的季节
然后，任凭暴风雨
用最后的疯狂掳掠山林
和我的悲鸣。但我相信它们
也会过去，也会在你的搏击中尽享
勇敢者的快乐。是的——
在云中，每一缕风都将沿着
你的目光不断爬升
苇笛
这绿色蒹葭养育的魂灵
在春天发芽。高涨的激情也是
一种潮汐奔涌而来
马背上的岁月拥有粗犷就像
鹰之舞瞬间爆发的雄性
之美。那时苍穹下
辽阔背景是巨幅岩画所呈现的
神性和威仪，也就是说
我能够在风中穿梭
而所有的音符都将用生命
超越它们古老的命运
讲故事的人
没有人知道，开始和结束都
在故事中埋下了伏笔
在山那边，狗熊沟曾经是伊犁将军
狩猎的地方。茂密的植被掩藏
着虚拟的图景，猎猎旌旗
以及布阵、出击的所有环节——
那时，棕熊喜欢蜜，也
喜欢把蜂巢一起吞下。
这些熊悠悠然，缓慢地前行
……仿佛它们才是山谷唯一的主人
但后来，时光暗淡
狗熊沟一年比一年荒凉：
溪水越来越小，杂草绵延百里
讲故事的人早已葬身熊腹
雷阵雨
我也不知道忽然聚集的黑云
隐藏着什么。但它们
一直在聚集、壮大，并吸附了大气
中隐蔽的力量
雷声悠远而近，这不断
缩短的过程也是我成长的
过程。即便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往事
若浮尘，若细小的风
也并没有让我感到诧异
只是现在，某些力量改变了
季节，以及我从未看见
的黑色风暴
所以我仍然坚守在这里，并且
如一棵树对山谷的眷恋
苦难终将过去……而雷阵雨
毕竟也会转过身去
(亚楠，本名王亚楠，中国作协会员，新疆作协理事，伊犁州作协主席。已出版诗、散文诗集8部)
本文发表于2015年第9期《青春》杂志
全国青年文学期刊 推动青年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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