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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是 暖 澡 堂 第 203 次 推 送 ∞
文 / 编辑：柠檬獭
+ 前 言 +
9月起，暖澡堂自然研究所将带来 {Sub Rosa | 玫瑰之下} 系列主题展及活动，澡堂公众号也会陆续发布 {Sub Rosa} 系列蔷薇专题文章，与展览同步，钻研蔷薇。文章内容将涉及景观、历史、植物学、文化、艺术、宗教等各个领域，要完整全面地呈现蔷薇幽深而丰盛的内涵；也会及时更新 {Sub Rosa} 艺术展及相关活动进度，爱蔷薇的小伙伴要留意啦~
| 展 览 信 息 |
· 上海场：9月12日-9月15日 ·
上海世博展览馆 – 上海摩登时尚家居展
· 北京场：9月23日-9月25日 ·
宋庆龄同志故居 – Floral CHINA 2017 北京国际花植艺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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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应北京线下标本课 9月23日（周六） ·
上午场：9:30 ~ 12:30 14人
下午场：14:30 ~ 17:30 14人
东城区磁器库胡同磁器库北巷8号小班儿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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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 往 文 本 专 题 +
蔷 薇 进 击 史（中）：倾 世 之 香 大 马 士 革
蔷 薇 进 击 史（上）：高 卢 蔷 薇 传 奇
暖 澡 堂 要 带 你 的 灵 魂 神 游 玫 瑰 园
公元1867年，蔷薇历史的重要分水岭。在这一年的法国，一款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栽培种蔷薇璀璨诞生，它的培育者Jean-Baptiste André Guillot将它命名为‘La France’——“法兰西”。
当“法兰西”第一次于晨曦中盛放，蔷薇历史进入新纪元。“古典”（Old Roses，又译作“古代”或“传统”）与“现代”（Modern Roses）的分野正式形成，蔷薇的血统谱系迎来巨变。
这一切，都与“中国蔷薇”——月季，息息相关。
中国月季栽培种
+ 月 季 、玫 瑰、蔷 薇 +
学习古人的三分法
西人将蔷薇亚属下的植物们一水儿地称为“Rose”，汉语却细腻区分出“月季”、“玫瑰”、“蔷薇”。在自古以来的汉语语境中，月季、玫瑰、蔷薇有以下区别：
“月季，四季不败，刺稀疏，常于枝干顶端开出直径较大的单朵花。
“玫瑰，一季开花， 枝干着刺密集，叶面有皱纹。除可入药外，玫瑰芬芳馥郁，亦可食用，故可用来制作香料。
“蔷薇虽也多一季开花，但属蔓延或攀缘灌木，羽状复叶。”
——Cathy Chien
月季（Rosa chinensis）的花、果、枝叶
| 月 季 ：无 日 不 春 风 |
月季（Rosa chinensis），土生土长的中国蔷薇属植物。从汉代开始（公元前3世纪），已有关于“月季”的明确记录。它的命名逻辑简明、直接——“月月是花季”。
月季一年多次开花，这是它区别于玫瑰和蔷薇的最关键特征。中国古人很早就抓住了这一关键点，并体现在命名上。
月季的花色并不单一，从红到粉红到白都有
古代中国对植物的把握，不同于西方植物学式路数，而是特有一种诗意逻辑；通过文字和平面艺术的历史遗存，我们得以窥见古人眼中，月季那引人爱怜的特性与形态。
牡丹富贵为春晓，芍药虽盛只初夏。
只有此花开不怨，一年独占四时春。
– 李白《赞月季》-
该诗中，李白为月季归纳的优点“一年独占四时春”，实际上是古代中国月季的最热门关键词；凡写月季，多多少少都会提及它的花期优势。这其中有着文学性的夸张，月季自然无法做到一年四季都开花，但花期漫长却是不争事实。
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
一尖已剥臙脂笔，四破犹包翡翠茸。
别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斗雪霜中。
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季冬。
– 杨万里《腊前月季》-
月季栽培种\’Mutabilis\’。这也许是目前西方最流行的中国月季栽培种之一。明艳的黄色花，是来自中国的DNA。
古人的咏花诗，常常是这样一种模式：横向比较若干种知名花卉，突出诗中主角的优势。处理月季，也是如此。这有点像今天园艺手册，通过对比多种园艺植物，分析优劣势，给出种植建议。
一番花信一番新，半属东风半属尘。
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季春。
– [明] 张新 –
植株形态上，月季为直立灌木。皮刺较稀疏。叶片边缘有明显齿状。
| 玫 瑰 ：氤 氲 飘 香 |
汉字的“玫瑰”*，从玉字旁，最初指称火红色玉石，后用以指称植物。然而古代汉语世界里的“玫瑰”具体对应植物分类学意义上的哪种或哪几种蔷薇亚属植物，却尚无定论。
*《说文解字》记为“玟瑰”，后从“玟”字演化出“玫”字。
通常认为，原生于东亚地区的玫瑰（R. rugosa）、山刺玫（R. davurica）变种等，是古代汉语世界里“玫瑰”的（不完全）对应物种。
玫瑰（Rosa rugosa）
拍摄者：朱强 / 图片来源：中国植物志
山刺玫（Rosa davurica）
拍摄者：周繇 / 图片来源：中国植物志
作为植物的“玫瑰”在汉语史料中出现的年代亦颇早。譬如收录汉代小说逸闻的《西京杂记》，写到与长安“乐游原”时有
“乐游原自生玫瑰树，树下多苜蓿 ”
“风在其间，长肃萧然，日照其花，有光彩 ”
的描写。乐游原在今天西安市东南方，汉时为都城长安东南角一块高地，是当时城内制高点，汉代帝王按园林规格布置它。
在后世文人的篇章中，也能找到乐游原模糊的影子，最著名的当属李商隐之《乐游原》——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李商隐《乐游原》-
玫瑰的果实，与月季果实比，更为硕大、饱满，呈砖红色。古人用以入药。
李白亦有词《忆秦娥》——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宫阙。”
– 李白《忆秦娥·箫声咽》-
初成于汉代的乐游原，至唐时成为“怀古名胜”一般的所在；而曾在原上迎风飘摇的“玫瑰树”和“苜蓿草”，也有了一丝萧寥况味。
玫瑰最重要的特色，是其香气。古人明确意识到玫瑰之香，与月季、蔷薇皆不同；可以搞情调，也可以入药。同样是杨万里，既写月季的好，也不忘写玫瑰的好，真是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
非关月季姓名同，不与蔷薇谱谍通。
接叶连枝千万绿，一花两色浅深红。
风流各自燕支格，雨露何私造化功。
别有国香收不得，诗人熏入水沉中。
– 杨万里 –
杨万里这首《红玫瑰》，是横向比较月季、玫瑰、蔷薇的绝佳样本，很是代表了中国古人对这三种蔷薇亚属植物的看法。诗中既提到玫瑰之香尤为卓越，也提到了时人对玫瑰香的日常用法——“熏入水沉中”。
玫瑰与月季的叶片亦有不同。上图为玫瑰，叶脉下陷，有褶皱。月季叶片则叶脉下陷不明显，且叶片带有光泽。
同是宋代的赵师侠，一阙《朝中措》，将玫瑰香刻写得更精妙：
乱山春过雪成堆。七里递香回。蕊簇玲珑金粟，花装碎屑玫瑰。兰衰梅谢，桃粗李俗，谁与追随。清绝殿春仙侣，清风吹破荼。
——《朝中措·乱山春过雪成堆》
在氤氲馥郁的香阵中，古代中国的“玫瑰”与大马士革蔷薇，渐渐重叠在了一起：两者皆以“香”取胜，皆以“香”征服了与它们共同生活的人类社群。
借助叶片判断一下，上图是月季还是玫瑰呢？
| 蔷 薇 ：翠 蔓 绵 延 |
现代汉语将整个Rosaceae及其下的Rosa翻译为“蔷薇科”和“蔷薇属”，因此在植物分类学意义上，可以将“玫瑰”、“月季”都统称为“蔷薇属”植物。
但在中国古人的世界里，“蔷薇”是一种和玫瑰、月季同级并存的植物，也拥有自己的特色——“蔓性”和“当春开花”。蔷薇又名“蔷蘼”，明人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录道：“此草蔓柔靡，依墙而生，故名蔷蘼。”
蔷薇（Rosa multiflora）原生种，又译作“野蔷薇”。花瓣通常为白色，偶带轻粉色。攀援灌木，圆锥花序，花多而小。其变种则有红、粉等多种颜色。（上图拍摄者：刘军 / 下图拍摄者：刘冰 / 图片来源：中国植物志）
几乎所有咏蔷薇的作品，都浓墨重彩地突出其“蔓性”特征。
“蔓”、“绣”、“连”、“横”等描绘绵延、攀爬、柔韧状态的字，是蔷薇主题诗词中的高频词。譬如唐人皮日休这首惟妙惟肖的七律：
谁绣连延满户陈，暂应遮得陆郎贫。
红芳掩敛将迷蝶，翠蔓飘飖欲挂人。
低拂地时如堕马，高临墙处似窥邻。
– [唐] 皮日休《奉和鲁望蔷薇次韵》节选 –
与皮氏同时代的陆龟蒙也留有一首托物言志诗《蔷薇》：
倚墙当户自横陈，致得贫家似不贫。
外布芳菲虽笑日，中含芒刺欲伤人。
清香往往生遥吹，狂蔓看看及四邻。
– 陆龟蒙《蔷薇》-
蔷薇的粉色自然变种，以及花枝蔓延的模样（拍摄者：Bill Tanneberger）
此外，古人常说的“蔷薇架”，即蔷薇蔓延攀爬的花架子。从来也没有“月季架”或“玫瑰架”之说。譬如《西游记》第三十八回，唐僧师徒四人行经乌鸡国，关于乌鸡国御花园有如下描写：
轩阁东西，有木假山、翠屏山、啸风山、玉芝山，处处丛生凤尾竹。荼蘼架、蔷薇架，近着秋千架，浑如锦帐罗帷。
——吴承恩
将荼蘼*架、蔷薇架形容为“锦帐罗帷”，此情此景，便是今天我们熟悉的花园围栏、花柱花架上爬满蔷薇的绮丽画面了。
*荼蘼，又名刺玫，是蔷薇科悬钩子属空心泡的变种（Rubus rosifoliusvar.coronarius）。著名的“开到荼蘼花事了”出自宋代王淇《春暮游小园》：“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荼蘼花期由春至初夏，“荼蘼花事了”即春逝之时。
今天荼蘼已有若干栽培品种。上图为重瓣荼蘼，花白胜雪，繁复绮靡，极具风情。
普遍认为古人所说之蔷薇，即野蔷薇（Rosa multiflora），原生于东亚，中国、日本、韩国境内皆有分布。它们是蔷薇亚属的攀援性灌木，叶片小而密；花多而小，形成圆锥状花序，与月季和玫瑰的大花单生或簇生极为不同。
Rosa multifloraby Shiori Hosomi
+ 古 代 月 季 的 园 艺 际 遇 +
人工栽培事业蒸蒸日上
如前所述，月季、玫瑰和蔷薇，自古以来，就为中国古人提供了三种独具风情的审美对象。吟诗作画之余，古代园艺家和植物研究者，也为它们谱写了古典中国式的“园艺著作”，并开展了人工栽培的尝试。
北宋著名画师赵昌，以花鸟、林檎、折枝等主题著称。他的2米绢本设色长卷《蜂花图卷》，现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即为描绘月季的精妙之作，请横置屏幕欣赏👇
南宋《全芳备祖》、明代《群芳谱》和《草花谱》、清代《花镜》及《植物名实图考》，都是中国古人留给后世的园艺/植物学著作，以不同于西方植物学/博物学的方式方法，展现古典中国的植物文化风景。
《全芳备祖》[宋] 陈景沂编，祝穆订正，民国时期燕京大学图书馆精钞本，内页
《植物名实图考》，清人吴其濬编撰，1848年首刊，集前人大成之作，图文并茂，附图超过1800幅。上图为老刻本，下图为2014年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之新版本，很值得入手。
在古人多种植物著述中，清代评花馆主所撰之《月季花谱》，是专论月季花栽培种及园艺事项的代表性作品。《四库全书·艺部》有收录。
这位化名为“评花馆主”的作者，真实身份已不可考。他（也可能是她）开宗明义地申明了撰写此谱的意图，从中也可见出月季在清代中国园艺界的状况：
月季花先止数种，未为世贵，考之花谱，种法未明。近得变种之法，愈变愈多，愈出愈妙，始于清淮，延及大江南北，高人雅士为之品题。花则尽态，名亦日新。而吴下月季之盛，始超越古今矣。种类之多，几与菊花方驾，而今之好月季者，更甚于菊。余有月季之癖，栽种之法，颇得其精。兹将生平历试之法，著之以供同好。
——评花馆主，《月季花谱》
中国月季栽培种：“光谱”
（图片来源：中国月季网）
单《月季花谱》，已记有月季名种（栽培种）34种——所谓“名种”，即上品、名品，因此若再算上“中品”、“下品”及种种“不入谱”者，则清代月季品种总数不知几何。譬如被馆主记为“新出佳品”的有：
蓝田璧。此种不宜过肥，每月二粪，宜较他种更淡。
金瓯泛绿。
虢国淡妆。
羽士装。
赤龙含珠。此种宜肥，否则花甚细小。
六朝金粉。
水月妆。
晓风残月。即新春楼。
波罗蜜。此系淡黄，尚有深黄，甚多。
——《月季花谱·名目》
《月季花谱》提到的品种“金瓯泛绿”，其实是浅黄透粉
中国月季栽培种：“红双喜”
（图片来源：谷歌）
《月季花谱》还传授月季园艺姿势，曰“浇灌”、“培壅”、“养胎”、“修剪”、“避寒”、“扦插”、“下子”、“去虫”，共八法，十分专业。譬如“培壅”——即今天所说的“种植基质调配”——就这样写道：
“月季性喜肥，其土以田、地两土对和，拌以浓粪；或将土先用火烧过，置于日晒雨淋之处，随时取用最妙。”（《月季花谱·培壅》）
+ 月 季 革 命 +
中西交流，改变历史
中国月季在东亚大陆上蓬勃生长、栽培种百出的时代，是18至19世纪。这个时间点，也正好是东西方交流密度激增的时代，或以商贸、政治外交、学术考察的方式，或以战争的方式。
中国月季栽培种：“藤绿云”
（图片来源：搜狐）
也是在这个时段，西方人发现了中国月季、玫瑰和蔷薇，并将它们带回欧洲进行研究及繁殖。
据记载，18世纪末，欧洲植物猎人在广州邂逅月季。花期漫长的月季让欧洲人惊为天人。第一批来自中国的月季穿越海洋，送抵拿破仑皇后约瑟芬位于法国马美逊城堡的蔷薇园*内，“英法战争期间，为蔷薇海运破格打开封锁线”的典故，或许就与月季相关。
*关于约瑟芬皇后的蔷薇园，点击>>>蔷薇园：灵魂休憩之地<<<进行复习吧
今日之马美逊城堡，主体建筑和轮廓还在，约瑟芬一手栽培的蔷薇园却已不复存在。（图片来源：twoinfrance.com.au）
就是在马美逊城堡蔷薇园，世界上第一株中国月季与欧系蔷薇的杂交品种诞生。那是公元1867年，著名蔷薇专家Jean-Baptiste André Guillot一手孕育了这颗改变历史的新星：“法兰西”（R.\’La France\’）。
“法兰西”拥有60片花瓣，呈现出无可比拟的少女之粉
从此，蔷薇园艺史进入新阶段，“古典蔷薇”和“现代蔷薇”并立；中国月季（以及玫瑰、野蔷薇等）带着它们全新的DNA刷新了欧洲既有蔷薇的面貌和生存习性——花期漫长、反复开花、黄色，等等这些原欧系蔷薇前所未有的特征，开始在欧洲大地上嬗变出全新姿态。
下一个专题，我们将从改变世界的“法兰西”为切入点，聊一聊“古典与现代”的八卦，聊一聊著名现代蔷薇品种。
+ 后 记 +
请继续关注暖澡堂的蔷薇系列专题 { Sub Rosa } ，了解更多景观、历史、植物学、文化、艺术、宗教领域的蔷薇姿势~也请密切留意暖澡堂即将呈现的 { Sub Rosa | 玫瑰之下 }系列主题展及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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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 题 阅 读 +
蔷 薇 进 击 史（中）：倾 世 之 香 大 马 士 革
暖 澡 堂 自 然 研 究 所
🌿 暖 | 澡 | 堂 | 自 | 然 | 研 | 究 | 所 🌿
· 线 下 植 物 标 本 美 学 课 ·
第 IV 期
暖澡堂 × 北京小班儿工作室
{时间}
9月23日 周六
上午场：09:30 – 12:30
下午场：14:30 – 17:30
398元/人
{内容}
· 制作完成一张价值400元的植物标本画
*尺寸：20cm x 70cm
*主材：三色堇，绣球，紫叶酢浆草
神秘时令花草材料，各种蕨类植物
· 3大构图法深度讲解
· 所有工具、材料（含暖澡堂特殊定制19x72cm画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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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
小班儿工作室
东城区磁器库胡同磁器库北巷8号（近南河沿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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