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张燕个人资料-长在菜市场里的“幼儿园”

    歌手张燕个人资料-长在菜市场里的“幼儿园”

本报记者陈媛媛实习生虞书刘庚

15岁的女孩杨光宇总是会想起她的“幼儿园”。

在那里，同学的父母是校长、老师、会计、保安；她的母亲丁凤云是一名教师。她每天写教案到半夜。主犯也是市场上卖香料或玩具的商贩；校歌是小雨的爸爸写的，他是包子店的老板。在她父母北漂的那些年，她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这是她的第二个家。

后来上了小学，我就闹了，杨光宇会背个大书包回来。她是那一年第一个被允许进入这所幼儿园的孩子。以前这里只收市场摊位的孩子，她家就住在市场外面。她父亲是电梯维修工。

杨光宇怀念的“幼儿园”叫四环游戏集团(以下简称“游戏集团”)，是一个以家长和孩子为主体的市场摊贩的非正规学前教育机构。2004年春天，北师大的一群师生在北京四环农贸市场做了一个调查，发现摆摊的孩子很难入园。他们想通过相互育儿的方式为孩子提供关爱与社交环境，于是有了游戏小组，让流动儿童的教育有了更多可能。

游戏集团发展至今，已经走过了17个年头，却无法回避蛰伏的身份危机。

学小花猫“静静的玩”

17年，无数次，为了聚在一起上课，孩子，志愿者老师，游戏组的家长，都需要躲起来找地方。

最初，四环农贸市场免费为游戏团提供了废弃的仓库和一个儿童活动的大院。但一旦北京发生重大公共卫生或安全事件，游戏团队将被关停。

导购员说，他们担心如果停止活动，孩子回到市场环境会更危险，如果停止了就很难再聚在一起了。于是，他们打起了游击战，去了废弃的健身器材室，去了摊位前的空地，去了胡同口的通道，去了后海公园。到了之后，他们把报纸铺在地上，一群人坐在一起，给孩子们讲故事、教折纸或者做练习。

志愿者带着孩子在市场空间做活动。本文所有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一群孩子待在一起，难免会吵吵闹闹。路过的居民看到了，就冷言冷语，破口大骂。他们只能换地方。“这里有一块空地，那里也有一块空地。”当时游戏组的家长肖金生记得，他们看到城管就害怕，就像街头小贩一样，看到就躲。有时候我和二十个孩子走在路上。他们害怕汽车，害怕失去孩子。

2010年5月，游戏集团遭遇了最严重的关停危机，因为市场里一个小孩被管理处主任的狗咬了脸。这件事让市场管理者看到了游戏组的风险，他们直接收回了场地。此后游戏组打了三个月的游击战，是最长的一次。

后来，他们终于租到了房子。“独门独院，非常安全。”肖金生挺知足的。“至少，孩子们有地方住。不要打游击战。”

但是开业第一天就出现了问题。志愿者杨剑宇回忆说，隔壁的大叔站在楼顶上喊:“这么吵，不能让人过去吗？”之后对方天天报警说“扰民”。近一个月来，杨剑宇每天都数着时间，快到时间了。他站在门外等警察来，然后道歉。

一个月后，游戏组遇到的问题被当地电视台报道，一位爱心人士匿名捐款一万元，为四位邻居全部安装了隔音玻璃，让他们暂时得到了安宁。这些年，他们依然逢年过节给邻居送礼，小心翼翼地维护邻里关系。

通常，在院子里做活动，志愿者教孩子们学习小花猫，安静，不要发出任何噪音。“如果我们不发出声音，我们可能无法在这里玩。”

游戏小组是在民政部门注册的社区服务中心，以社区家庭参与的形式帮助孩子。“但是两边都管很容易，因为夹在民政和教育主管部门之间。没人知道怎么管理。”李元祥说。

这是一个在夹缝中生存的“幼儿园”。李元祥感慨道，“每年完赛，我们都觉得好幸运。我们又走过了一年。”

造血，不是输血

在北京二环内，有一条胡同叫“大半截”。秋天的早晨，还有点热，阳光明媚，巷子里却有些凉意。往胡同深处走，可能会碰到大人，把孩子送到一个100平米的院子里——门口毫不起眼，门口除了门牌号什么字都没有。槐树树荫下是第四环游戏群。

小组的大门从不关闭，家长可以随时进出。上课，每天都有家长值班，游戏组希望家长能参与到课堂中来。更具体地说，参与教育。

但17年前，情况并非如此。

当时，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系教授张炎正在关注社区教育，意思是父母应该互相帮助抚养孩子，“自己的孩子应该自己教育自己”。正好有同学说北京二环四环农贸市场小孩多。

很快，张艳和她的研究生来到四环市场调研。当时，研究生成敏也在其中。她看到有孩子在市场里跑来跑去，其中一个孩子在小吃摊上睡着了。三月的北京还是很冷的。她问父母，这里的孩子怎么睡？对方回复说他发烧了，放在家里没人管，就拿去摊位了。

家长肖金生在市场卖调料。他形容市场里的孩子整天像猴子一样跑来跑去。“到处都很脏。”

这群师生发现，市场里有700多个农民工的摊位，跟着摆摊的学龄前儿童有80多个。除了少数上幼儿园的，大部分都处于放养状态。

小贩一天在摊位上待14个小时。

这些地摊孩子选择不多。公办园有户籍限制，民办园学费高。如果摊贩家长把孩子送到民办园，工作一年也攒不了多少钱。

这一刻，“游戏组”这个概念跳进了张艳的脑海。它的提法最早来自20世纪60年代的英国，主要思想是“社区家庭自助育儿”。它是由中产阶级父母组织的，以互助的形式关心和教育年幼的孩子。它的出现只是为了满足那些不能及时接受学前教育的家庭的需求。张燕设想父母是否可以互相帮助，在流动人口居住的地方为这些孩子提供一些学前教育。

一开始，老师和学生都想得很简单。摊贩往往是老乡，他们带着老乡来四环市场。他们距离很近，住处和档口都很近，完全有资格成立游戏组。只要他们带头组织一些活动，差不多一个星期就能把家长动员起来，让他们自发形成一个互助育儿的组织。比如夫妻一方卖货，一方去玩群带孩子。

一群师生义无反顾地发起了育儿支持行动，行动悄然开始。

2004年4月7日，游戏组组织的第一次活动，没有孩子和家长来。成敏说，当时家长并不理解志愿者在做什么，但游戏组的育儿活动持续一周后，家长和孩子都很喜欢。不要每天尖叫，孩子和家长会自动来的。

核心问题出现了。虽然家长都送孩子来了，但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参与上课，更别说当“妈妈老师”了，因为他们起早贪黑，忙于生意。他们(父母)来北京赚钱。有人陪孩子玩，我们也玩。他们认为孩子可以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成长。

四环市场的孩子在玩三轮车。

但是四环游戏群的初衷并不是帮助流动家庭的父母带孩子。张艳还预言，做志愿者的研究生迟早要毕业，最后还得靠父母。

既然家长没时间来游戏组，志愿者就去找家长。他们每天去每个家长的摊位做工作。这种行为叫做“下摊”。为了更有效地交流，志愿者们每天都要设计制作一个“宣传页”——a5纸大小，上面有小故事、谜题、游戏，还有睡前10分钟游戏小组里孩子们的一些故事。

下摊位的时候，志愿者给家长发宣传页，跟他们聊孩子在游戏小组的表现，了解他们和孩子的相处情况，关心他们的生意和家乡的情况。用志愿者的话说，就是人心对人心。

与此同时，志愿者开始为家长安排轮班，让他们尽可能抽出时间，每周值班半天。同时成立了家长会、读书会和大型活动，如春游秋游、亲子运动会、亲子故事大赛等。老师和学生想出各种招数让家长融入游戏群。

为了让家长去开会，志愿者甚至帮忙卖菜卖包子。刚开始的时候，家长能在场就不错了，有些家长还是会回避。经过沟通，志愿者们发现有些家长不愿意参与到班级中来，总是说“我不行”，所以他们很害羞，甚至自卑。

成敏记得，他们特意去了解父母的专长，例如，他们更多地了解经销商和动物，农村地区的童谣或小工艺品等。在平常的活动中，邀请这些家长给他们展示，让他们增加对活动的信心，更多地了解自己潜在的教育能力，进一步明白做孩子的老师不一定要有高学历。父母本身就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我们的父母多么能干”

成立半年后，摊主的父母第一次真正进入游戏群，参加育儿活动。每周四的教室，白天孩子上课，晚上家长坐在这里，和这群师生一起看书，讨论孩子有什么问题，怎么教。

有一天，在家长会上，孩子的父亲何翔讲述了他是如何利用在读书会中学到的育儿经验与孩子交流的——

“今天到了摊位，看到一袋花生被女儿撒了一地。我气得差点大叫出来。但我以为打骂无济于事，我控制住了自己。这几天刚看了一本叫《怎么批评孩子才是对的》的书，以为这只是教育孩子的机会，故意问他们‘你怎么倒地了？’孩子也很紧张，解释说自己在摊位里捉迷藏，不小心碰倒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去做自己的事，让女儿收拾东西。回来的时候，女儿收拾完了，我问她‘收拾起来难吗？’女儿说:‘难啊。’我又问，‘那之后我能躲在电话亭里吗？’女儿回答说:‘不会的。’然后我安慰她，‘以后我们应该在外面的摊位上玩。一不注意，架子上的东西就会掉下来砸到头上，会让爸爸很担心。\’ \”

回忆起这件事，何翔说，游戏组让他懂得了如何与孩子平等交流。

舞蹈队长何翔

有一个妈妈，平时不参加家长会。何翔得知这个妈妈有麻烦了。每次她的孩子来市场，看到什么就要买什么。如果他们不买，他们会哭。妈妈不能带孩子。

何翔想起了《给孩子划定界限》这本书，给这位妈妈支招:以后带孩子进市场，得先沟通好，只能买一件，同意了再带。如果孩子还是不买就哭，你要坚持你的原则，不要理他。“你总不能让他(孩子)把哭当成武器吧？”

没想到这个方法奏效了，然后妈妈也来开家长会了。

在戏团里，这些来城里打工的父母算是有能力的。张艳经常“打”他的学生。“要调动父母的积极性，其实他们都是有能力的人。从老家到北京，并不是他们做得多，而是人家吃苦耐劳，敢冲敢干，对不对？”

后来游戏组也成立了家长委员会，何翔和肖金生都当了校长。这些商贩的家长买卖商品，学习，参加家长会。他们和师大师生坐在一起，讨论如何更好地教育孩子。

游戏小组家长会

家长魏志宏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游戏组给自己上的一课。有一次，游戏组开故事大会，每个孩子都要上台讲一个故事。她和女儿在家排练过很多次，女儿说得很好，但一上台，女儿就站在那里，低头，说了几句就不吭声了。当一群老师和孩子们在一旁看着时，魏志宏感到羞愧，心想:“别的孩子会说话。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说话？”当场她的脾气就“跳”了出来，直接上了台，把女儿拽了下来，摇摇头就走了。

回到家，母女俩都很生气，不说话，闷声闷气的睡觉。

第二天，志愿者马楠找上门来——学前教育强调家庭教育，认为家庭教育对孩子的性格发展影响深远。在游戏小组中，当老师发现孩子有打人、不敢说话、哭闹过多等异常行为特征时，会去孩子家里查找原因，了解他们的生活环境、生活习惯、亲子沟通方式等。

和马楠魏志宏谈谈，让她知道教育不能急于求成，要倾听孩子的想法。魏志宏承认自己没耐心，以前对孩子很粗暴，“骂轻了，打重了”。事后，她向孩子承认了错误。女儿也解释说，她不敢说话是因为害怕。

经过这件事，魏志宏明白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她做事开始征求他们的意见，母女关系也渐渐磨合。她发现女儿相信她，愿意告诉她任何事情。

教师

如今，游戏小组已经培训了8位来自孩子家长的妈妈和老师。

刘是日本福山市立大学的儿童教育教授，曾多次带学生玩团体游戏。在她看来，游戏团体没有办法从家长那里培养老师。刘在与妈妈老师的接触中发现，这些老师比正规幼儿园的老师更优秀，更能理解学前教育的真谛——“眼里的孩子”。

2011年春天，丁凤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她要在游戏组里当妈妈老师，骑着自行车在路上走，女儿坐在她身后。凉风习习，一切看似如常，但她浑身感觉不一样，“还是很兴奋”。

那一年，已经60岁的张艳即将退休，准备招收最后一批研究生。考虑到学生毕业后，游戏组就没有志愿者老师了。创作之初，老师的想法是从母亲身上挖掘出来的，又被提起来了。

马楠记得，从那以后，大家会定期开会讨论哪个妈妈更合适。至于选择标准，只有两条:一是有热情，愿意做一件事；二是全职妈妈或者没有稳定工作。每个人都想到了丁凤云，孩子杨光宇的母亲。

当时，丁凤云27岁，她的女儿杨光宇4岁。为了照顾孩子的学业，丁凤云在附近找了一份给老人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我老公从事电梯维保。女儿出生后，两人商量后，丈夫忙于工作，她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从此，她的生活被家务事占据，只剩下天空的四角。“我觉得人生没有目标，但我不想这样活着。”

她一直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初中的时候，她的成绩还不错，但是她看到妈妈为了给孩子交学费，每次都要去街上卖米。作为家中的长女，为了让三个弟弟妹妹上学，她主动放弃了升学的机会。但她是一个“想做点什么”的人。之后她不顾父母反对，借了2000块钱开了一家餐馆，生意既不赚钱也不赚钱。关店后的第二年，她结婚生子。

当志愿者范邀请当老师时，她感动又犹豫，回去和丈夫商量，丈夫担心她没有经验做不好，但她已经决定当老师了。

作为一名新教师，丁凤云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听着孩子们叫她“丁老师”，心里很高兴。是的，她做简单的工作，比如帮助准备材料，维持课堂纪律。但是一个月后，压力来了，志愿者请丁凤云做一次讲座。她开始在课前写教案，设计教室，课后写教学日记，记录发生的事情和处理方法。她对这些工作“一窍不通”，也不会用电脑打字。她都是从零开始学的，每天都要忙到夜里十二点才把邮件发给张艳。儿歌也不行，手指练习也不行。她早起，在黑暗中练习。“就当是一件事吧。”

此后，她丈夫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吃完饭，老公主动帮忙洗碗，让她学习。

作为一名幼儿园老师，除了教学，丁凤云每天都要面对孩子们的各种问题。有个孩子叫小玉，进游戏组快一个月了。他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生活。他每天都很兴奋。有时他做早操。他在队伍里跑来跑去，突然把其他孩子推倒。

丁老师发现小玉的问题后，多次提醒，小玉仍不改正。后来丁先生找到小宇，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鱼不说话，也不看丁小姐的眼睛。丁老师让小玉跟着他，把手放在身后，这样手就不会碰到别人了。小鱼把手放在背后，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哭着说:“我能怎么办？”丁老师说，你只能自己管住自己的手，否则放不下。小宇气了一会儿，答应以后不推孩子了。

还有一次，两个孩子在打架，丁老师看见了，对着一个孩子喊道:“小石，你去看他们干什么？”你帮忙解决一下。\”没想到，小石头过去后，从口袋里掏出糖，给两个孩子每人一颗，然后说:\”以后你们俩不要打架了。“没想到两个孩子真的停下来了。丁凤云惊讶地看到这一幕。后面的孩子之间发生了冲突。只要在安全范围内，她只是个旁观者，派个孩子去解决。

最困扰丁凤云的问题是和女儿的相处:上课时，女儿举手回答问题，她故意不叫女儿，以免被人怀疑；有一次出去玩，女儿想牵她的手。丹特风云觉得自己是老师，必须在前面带队。没有牵着她的手，女儿伤心地哭了。还有一次，当我女儿从游戏组偷零食时，丁凤云激怒了她女儿。“希望我的孩子都好，不要让我觉得丢人。”

春游时，丁凤云和孩子们在一起。

后来，相反，丁凤云通过她的女儿注意到了她自己的问题。一个孩子哭了，女儿进屋牵着拉丁风云的手，把她带到哭的孩子面前，对孩子说:“张一可，你不是喜欢丁老师吗？我给你带来了丁老师。”当丁凤云看到女儿愿意和别人分享母爱时，她意识到自己因为避嫌而没有照顾到女儿的心情。作为老师，她应该平等地对待每个孩子。

新生

15岁的杨光宇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一张照片。在一个大教室里，老师正在用一个圆形教具讲课，3岁的杨光宇和孩子们坐在一排排绑着的小马上。周围很安静。杨光宇举手说:“老师，我想上厕所。”上课突然被打断，老师很认真的说:“不，等一下。”

这是一所农民工子弟幼儿园。杨光宇记得她每次去学校都会哭。她父母把她送到幼儿园门口，她紧紧抓住门不肯进去。在这里，杨光宇需要学会写“123”，但她不理解这些数字。“每天回家哭着写”。

杨光宇说这个幼儿园的环境很好。操场的面积是游戏组的两倍。所有的老师都穿工作服。然而，她特别沮丧。\”我觉得孩子们的童趣被抹杀了。\”

在入园的短短三个月里，杨光宇经常发烧生病。后来，因为这个幼儿园的费用太高，而且离家太远，丁凤云考虑换杨光宇的幼儿园。

找幼儿园的场景也印在了杨光宇的心里。她的父母骑着电瓶车带着她在她家周围转圈。突然，杨光宇看到许多和她一样大的孩子从巷子里走出来。她跟着他们进了院子，看到孩子们和老师们玩得很开心。她想留下来玩。这是游戏组。

游戏组的门窗破旧，水泥地面有几个坑洞。如果你留意一下，会发现一些独特之处:教室正对面有一块白色泡沫板，上面画着24节气；边上是用彩纸和羊毛做的点缀着花和叶子的大树干；教室角落的桌子上堆放着几个胖乎乎的南瓜、红薯和黄瓜；抬头望去，一束高粱像扫把一样挂在墙上，底下是儿童画。这些是游戏小组的玩具和教具。都是老师孩子家长做的。

父母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制作玩具。

这里的妈妈老师擅长用农村经验设计教室。

春天来了，孩子们会用彩纸做迎春花树；夏天，蜜蜂和蝴蝶会飞来采集花粉，它们开始上昆虫课；当你被蛰了，小昆虫从土里钻出来，孩子们可以在院子里翻石头，寻找蚂蚁和蜗牛；天一亮，老师就会布置早起的任务，让早起的孩子看到露水。

丁凤云的教学日记记录了一堂生动的科学课。有一天早操后，她带着孩子去观察杨树的形状。孩子们发现胡同口的杨树后，一拥而上，用手摸大树。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惠惠说大树不平；俊熙说那棵树的树皮凹凸不平，摸了一下就滑了。童童·童说，一棵大树的表皮看起来就像一个布满皱纹的老人的脸。

过了一会儿，丁先生让孩子们站远一点观察。一个小孩抬起头说，这棵树好高啊。丁老师给孩子们演示树枝是怎么长大的。Xi说树干很粗，而且越长越细。对了，大树枝上面的树枝乱七八糟的；原来，发现树上有两个鸟窝。孩子们开始猜测鸟的家里应该有小鸟。回到教室后，孩子们把他们观察到的大树画了下来。

在丁凤云课堂上展示农作物。

之所以强调乡土自然课，张艳说，这些农民工子弟虽然来自农村，但很少回老家，他们远离自然。

这里不教拼音和算术，也不举行书法练习。也有家长着急了，“你怎么不教一些？”丁凤云说，父母认为他们学到的东西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比如他们留了多少作业，学了多少单词。她会跟家长解释，如果现在开始读，教一些“死”的东西，孩子的思维很容易固化。就像有些成年人，拿起绘本不先看。他们看到的都是文字，却没有自己的想法。

转轨

从2014年开始，在北京上公办小学需要集齐“五证”。对于游戏团的摊主来说，最难满足的就是在京居住证明和社保连续缴纳证明。同年9月30日，四环市场贴出公告，因城市环境规划升级，市场将在一个月内拆除。

当时大部分摊主家长都带着孩子回老家了，何校长和肖校长一家也陆续离开了摊位。

一些摊主家长还在为孩子争取留在北京上学的机会。陈一舟的母亲说，她没有离开北京，因为她想“让她的儿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不能进入公立小学。陈一舟最后去了一所农民工子弟小学。

卖完摊就走。

魏志红的女儿戴佳佳在北京一所公立小学上四年级。后来为了供女儿小学毕业，她去宾馆和徐悲鸿纪念馆打扫卫生，当了陪读妈妈。

在那一年毕业的孩子中，丁老师的女儿是最幸运的。本来丁老师因为条件不合格，准备带孩子回河北老家读书。然而，在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她从北京的邻居那里借了房产证，最终杨光宇成功进入了公立小学。

这些都是农民工父母为孩子付出的最大努力。之后的几年，这群孩子因为没有北京户口，无法在北京参加高考，或者小学毕业前后离开北京。

回过头来看，游戏组的这群孩子，无论是直接回老家，还是留在北京读了几年再回老家，离开游戏组的保护后很快就感受到了外界的不同，随之而来的是身份的痛苦。孩子们很少向成年人吐露这些秘密情感。

杨光宇首先进入北京公立小学，毕业后，她回到家乡，经历了双重生活。她的感情最强烈。在游戏群里，很多孩子特别愿意亲近杨光宇，大人也是抱着一颗愿意为孩子好的心。杨光宇感到温暖，她形容这是一种比亲戚更好的关系。

进入小学后，班里的孩子几乎都是城里人。她最早有了金钱的概念，知道贫富差距是什么。在她的观察中，城市的孩子有钱出去补习班，他们往往学习更好；班里的外地孩子下课后会围着本地孩子。

这些发现刺痛了杨光宇，但她没有把这些担忧告诉母亲。“因为我妈很累，所以不应该告诉她这些事情。”

在杨光宇的叙述中，小学六年的生活“不是很快乐”。因为状态不好，没打好基础。六年级的时候，她和父母商量后，决定回河北一个小镇上初中，让父母留在北京打工。

与杨光宇不同，进入农民工子弟小学的陈一舟，他所在的班级是农民工子弟。他没有身份差异感。他也因为成绩好当上了班长，但是他也很难适应新的生活。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疏远。“那时候我谁都不认识，感觉很冷，也不主动和别人说话。”

2015年，在京打拼15年的陈一舟父母，为了提前回老家适应教材的难度，决定带儿子回河北县城上学。陈一舟说他一度无法接受离开北京的事实。回到家乡后，他的情绪波动很大，可能是学习压力增大，也可能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回到家乡，就是感觉自己在异地。”他很听话。从那以后，他一直想反抗他的母亲，母亲也认为他叛逆。陈一舟没有告诉他的父母他不能适应家乡的生活。他觉得父母不能理解他。

这些流动儿童在北京出生长大，对家乡的记忆是空白的。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北京人，突然中断生活回到家乡，都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身份认同过程。初一学生肖灿得知自己要离开北京回老家上学时，既不解又惊讶。“当时，我很好奇。我从哪里来的？”

回到福建老家后，同学们都很好奇这个刚转来的学生是哪里人。得知小灿是从北京调回来的，同学们自然把她当成了北京人。当班级谈论北京名胜古迹的课文时，老师会请肖灿介绍北京是什么样的。即使到了初中，学生听到她的北京口音，还是会问“你是北京人吗？”身份错位感萦绕着她，她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既不是北京人，也不是福建人。

这些流动儿童对北京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们知道自己不属于北京，他们对北京有着不可分割的依恋。“北京更像家。不管(以后)做什么，至少可以回北京。”陈一舟说。

一时间，市场上大量的农民工返乡，意味着游戏群体将失去大量的孩子。为了应付房租，他们开始考虑像私立幼儿园一样招生，周会开始讨论如何招收新生。志愿者带孩子去后海活动时，会带宣传册。人家围观了就给。

也是在这个时期，一些认同玩团教育理念的北京家长把孩子送到了这里。现在已经超过一半了，但是整个玩团的孩子数量还是历史最低。

实验场里的回声

九月，我在游戏组的大院里遇到了张艳。她又小又瘦，短发齐耳，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衬衫。孩子们正在做活动。她坐在小板凳上，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孩子们。偶尔，她会站起来给小家伙们拍照。在一个小时的活动中，她和父母坐在一起，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孩子。

张燕和孩子们一起玩游戏。

多年来，张艳每天坚持阅读妈妈老师的教案和教学日志，并给予反馈。每周的教研会从未间断；她很少谈论游戏小组的价值。她一直告诉大家，“四环不是完美的。这是一种相互教育的形式。不要过分美化，也不要过分赞美。只要孩子喜欢，家长喜欢，就是正确的教育。”

如今，已经有600多名儿童从游戏小组毕业，最早的已经上了大学。这些孩子离开游戏组进入小学时，才七八岁，对游戏组的课和游戏的记忆很难清晰和模糊。

陈一舟在他家乡的县中学读二年级。很多时候，他会想起在游戏组度过的那些天真温暖的时光——牙齿掉光的时候，志愿老师笑着把牙齿扔在屋顶上；在后海陪孩子跳绳，他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他们；母亲温柔的微笑；还有一些不太清晰的追逐打斗的画面。

这些记忆看似近在咫尺，又看似遥远。他有些失望。“我就是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幼稚了。”陈一舟还记得小学时的一次期末考试。他小时候写过一个游戏群。有一段是这样写的:当我踏进游戏组的大门时，感觉整个人都在放松。

在山坡森林中奔跑的孩子们

很多孩子的童年记忆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杨光宇说，在她去游戏组之前，她没有朋友，然后她所有的朋友都在游戏组。她还记得夏天放学的时候，他们摘黄瓜，在池子里洗，咬下去，很甜；过年的时候，菜市场很多摊主都不放假，聚在一起包饺子。还有我的妈妈老师，邱老师，曾经在课堂上演示的时候牵过她的手。她记得秋老师手的触感，“真的很嫩”。这只手后来教会了她在鞋带上打蝴蝶结。

孩子们玩手指游戏。

长大后，肖灿从父母那里得知，孩子们过去常常在市场上跑来跑去。当他们困了，他们会躺在摊位上睡觉。饿了会出去买个包子，没人管。这个时候游戏组就组织他们一起玩，让他们学点东西。肖灿说，“(游戏组)给所有的孩子一个接受教育的机会，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在游戏组的那些年也给父母留下了深刻的记忆。1999年，魏志红和丈夫来到北京“谋生”，在市场上卖衣服，勉强维持生计。他们总是有一种强烈的流浪意识，想着自己的家乡和孩子。当志愿导员得知他们家有个留守的儿子后，主动给孩子们写了很多信，关心他们的学习和生活。回忆起当年的志愿军，魏志宏强忍泪水。“和他们聊天感觉很舒服，特别温暖，关心，真诚。”

游戏组的人像流动的家庭一样迁移变化。今年上半年，丁凤云跳槽到另一家幼教机构当幼师。这些年，妈妈和老师的工资全部来自集资，从第一个月500元到现在的4000多元。有一次，一个亲戚不理解丁凤云。为什么他家没有钱？他努力工作来挣这笔钱。

丁凤云重视个人成长，重视认可，以及那些属于孩子的童真时光。她还记得有一次教师节，让小朋友画老师，一个女生说要画她。丁凤云严肃地坐在那里，但是很久，女孩都没有抬头。诧异地问她:“你不是要画丁老师吗？你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姑娘道:“丁小姐，不用我看。你们都在我心里。”

关于孩子的变化，几位家长提到了阅读习惯。在游戏组，每天早上老师会在院子里给孩子读绘本故事，每周登记绘本给孩子借，然后举办亲子故事大赛。现在，丁凤云发现女儿杨光宇从老家来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图书大厦看书。她说，对于流动人口家庭的孩子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珍贵和重要的习惯。“我们不是天天看书，但我的孩子现在都这样了。”

张艳的学生，以前的志愿者，从师大毕业后，大部分还在从事幼教工作，成为高校老师或者幼儿园园长。毕业后很少听到孩子的反馈。当我告诉杨剑宇这些遥远的回声时，他停下来笑了几秒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之前做的事情还是挺值得的。其实我们也希望当他们回忆起这段经历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快乐和幸福。以后遇到什么问题，他都有很好的心理基础，不会崩溃，不会倒下。”

(文中孩子均为化名)

参考资料:把种子埋在土里，张艳丽远翔编辑。

编辑:彭伟图片编辑:申克

校对:张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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