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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边走,朱文昌一边给营长方㡣把这段时间重庆这边,他所知的事情说了一遍。当得知白輝和曹友德、孔权三人,都被姓姚的调到了重庆,进入到了军统系统之中,并且这次他们三个还参与了对营长方㡣的堵截抓捕行动的时候,营长方㡣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军统认为方㡣有通共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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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白輝还是彻底走到了他的对立面去,成为了他的敌人,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他们兄弟一场,营长方㡣本来想着,抗战结束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可是没想到,最终白輝却和他彻底决裂,成为了他的敌人,三年多的一起出生入死积累下来的情分,就此彻底烟消云散,白輝他们心中只剩下了对自己的痛恨。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吗?营长方㡣回想一下,觉得不是,只能说私欲战胜了白輝的理智,也战胜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该做的他已经都做了,虽然他挡住了白輝晋升的路,但是他不觉得这是他的错,本来他已经给白輝铺好了路,可是白輝却受姚震星的挑拨,等不到接替他的那一天,最终被姚震星当枪使,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而姚震星正好利用白輝失意的空挡,将其收入到了麾下,现在的白輝,只能跟着姚震星一条道跑到黑了。既然当不成兄弟了,那么再见面,他也就不能跟白輝客气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成了敌人,那就没什么客气可讲了,这一点上营长方㡣还是拎得清的,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的残忍,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只要他稍有心软,就可能会丧命到白輝的手中。

“罢了!既然这样,就由他去吧!但愿他不要碰见我,这次我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了!”营长方㡣对李军他们说道。

“这就对了老大,你以前就是对这厮太客气了,当初在芷江的时候,就该把这厮弄死拉倒!现在也不会让他成了姓姚的帮凶!”李军不满的对营长方㡣说道。“可以他不仁,但是不能我不义,当时我放过他一次,那是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面子上,现在这份情谊已经用完了,也就自然不用客气了!由他去吧!”营长方㡣一边缓缓朝前走,一边淡然说道。“对了张辉,魏淳还在半路上等着,现在老大已经找到了,你就回去告诉魏淳一声,你们先回重庆吧!我们陪着老大从其它地方进城!顺便你通知一声范头,让他也放心!

”朱文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对跟着他们过来的那个叫张辉的老兵说道。张辉听罢之后停下脚步,开口道:“也行!有你们陪着老大,我也没啥担心的了!魏淳累得不轻,他肺上有旧伤,我也不放心他,我回去找他去!我们回城以后,就立即想办法通知范头!”“慢点,张辉,你回去之后,告诉范星辰,请他务必要保护好程雁儿,我这边让他放心,请他一定想办法,把程雁儿先弄出军统的视线,至于辞职不辞职,都无所谓了!”方㡣叫住了张辉,对张辉说道。

“是!老大,我一定把话带到!嫂子那边,我们也会去盯着,谁要是敢动嫂子一指头,我们就弄死他!一定不会让嫂子落到那些坏人手里!”张辉立即拍着胸脯说道。

说完之后,张辉便掉头向着大路方向行去,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现在魏淳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被埋在了大路旁边的山坡上,而且是由白輝安排的。

在走出一段路之后,陈二狗又开始跟不上了,气喘吁吁的拖着腿跟在他们背后,咬着牙坚持着,两只脚却抬不起来了,在地上拖着勉强朝前走。

李双虎看到了之后,撇了撇嘴,赶上营长方㡣小声说道:“我说老大,你咋捡了个这废物呀?”营长方㡣把脸色一整,对李双虎说道:“你才是废物!这位小兄弟乃是第十军的弟兄,去年在衡阳之战,他们全连就剩下他一个活着!辗转了一年时间,才走到这里,险些饿死!我岂能弃之不管?”几个人一听这个陈二狗居然是第十军的,想想第十军在衡阳之战中的表现,不由得都肃然起敬,李双虎轻轻抽自己一个嘴巴,连忙说道:“敢情是第十军的好汉!是我嘴贱!确实不能不管!别管了,我负责照顾他!”说完就掉头回去,搀住了陈二狗的腋窝,也变得热情了起来:“小兄弟,累了吧?这会儿咱还不能停,你坚持坚持,撑着点!我扶着你走!我们老大说你是第十军的,你们

第十军都是好样的!碰见我们老大,你运气真不赖!来来来,二栓,你也来搀一下这位兄弟!”赵二栓赶紧过来,架住了陈二狗另一侧的腋窝,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陈二狗没有了右手,右边小臂光秃秃的,而他的身子也轻飘飘的,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总共可能也就只有几十斤重的样子,两个人轻轻一架,就把陈二狗给架了起来。

“算了,我还是背着这个兄弟吧!真造孽,这位小兄弟瘦的跟小鸡仔一样了!”李双虎看到这个陈二狗瘦成这样,也明白了他为啥体力这么差了,衡阳之战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个陈二狗能挺到这里,足见他着实吃了不少苦,李双虎也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弯腰不由分说便把陈二狗背到了背上。

“使不得,使不得呀!我还能走,还是让我自己走吧!”陈二狗被李双虎背起来之后,搞得他手足无措,连忙连声说道。

“没事兄弟,我李双虎这辈子服气的人不多,你们第十军的人算是一号!你就安心趴着吧,背着你费不了多少力气!”李双虎对陈二狗说道。

“就是,放心吧,我们力气大,一会儿换我背你!既然老大要带上你,我们就不能丢下你!”赵二栓在一旁说道。其实赵二栓和李双虎他们这一路行来,昨晚差不多算是一夜没睡,一口气赶出来了八十里,也已经累得不轻了,脚底下因为踩着泥水,都打了水泡了,走着路脚底板都

扎着疼的厉害,可是对待陈二狗,他们还是坚持背着他走。陈二狗忍不住又差点哭出来,趴在李双虎背上,带着哭腔说道:“几位大哥,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咋修来的福气,咋碰见了你们几个好汉!昨天要不是这位长官的话,我不是被人活活打死了,就是被活活饿死了!

这位长官,还给我吃,给我穿,给我洗干净剪了头发,这么长时候了,我今儿个才算是又成了个人样!”这时候付大通跟营长方㡣说道:“老大,据我们所知,这重庆东北一带的路口,都被军统的人派人堵上了,设卡堵截你!想要从东北这边进城,估计会很危险,我来重庆时间长,还算是熟悉一些,我琢磨着,这样的话,咱们干脆绕到西边,从歌乐山那边进城,那样的话,会安全一些!”营长方㡣想了想,歌乐山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中美合作所就在那里,后来成了国民党关押我党人的集中营,重庆解放前夕,国民党在那里展开了一场大屠杀,杀害了众多我党人,江姐、杨虎城、小萝卜头他们就是在歌乐山罹难的。不过现在那里还是中美合作所,所以走那边应该会安全许多,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成!我对重庆不熟悉,这事儿就照你说的办好了!绕点路总比跟他们正面撞上要强得多!

毕竟咱们现在都是平民身份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军统那帮人都是地头蛇,咱们能不正面跟他们起冲突,就尽量避免!”

于是几个人在附近找了个当地人,打听了一下如何去重庆西面的路之后,便有说有笑的朝着重庆西方向走去。可怜的是姓孟的带着的二十多个军统,包括白輝和曹友德二人,这个时候,还在那条重庆通往武隆的大路上,顶着大日头,继续搜索着,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要抓的人,这会儿已经拐到一条小路上,向着城西的歌乐山方向行去。

但是重庆市内,这个时候却热闹了起来,范星辰天亮之后终于得到了消息,顿时便勃然大怒了起来,同时也慌了起来。姚震星改坐等上门为主动出击,这一点是范星辰未能预料到的,当得知姚震星头天晚上连夜派出一支别动队,沿着重庆到武隆的大路,出城搜捕营长方㡣的时候,范星辰一下就蹦了起来。

他立即拎家伙就想要冲出去,马上就赶往武隆,去追姚震星派出的那伙军统,但是却被来通知他的那个老兵拦住了。

“范头,您可不能去,付大通给我交代了,说老朱说了,这件事不许你插手,再说这个点上了,你就算是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老朱说你什么都不要做,让你只要在城里看好嫂子,不让嫂子出事就行了,万一要是嫂子这边出点啥事儿的话,老大肯定会疯了的!”这个老兵赶紧拦住了范星辰。范星辰听罢之后,立即冷静了下来,想想也是,从昨晚军统的人出发,到现在已经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即便是外面昨晚下大雨了,他这会儿出发赶过去,也根本追不上那帮人了,所以现在他赶过去,也无济于事,还更容易打草惊蛇。好在朱文昌和赵二栓还有李军、李双虎他们已经连夜出城赶了上去,现在他只能指望他们几个能赶到军统的那帮人前面去拦住正过来的营长方㡣,不让营长方㡣落在那帮王八蛋的手中。朱文昌说得对,现在他首要的任务,就是先保护好程雁儿的安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程雁儿落到姚震星的手里,一旦要是让程雁儿落在姚震星那个坏人手里的话,鬼知道姚震星会怎么对付程雁儿,万一要是让程雁儿受辱或者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就算是军统没拦住营长方㡣,营长方㡣得知此事之后,也绝对会疯了。营长方㡣一疯起来,恐怕谁都别想再拦住他,到时候重庆一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最后会以何种方式结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一场大乱,一定会有很多人会死,而营长方㡣绝对不会苟且偷生。所以他镇定下来之后,没有再朝外冲,而是想了想之后,对那个老兵说道:“你去找能找到的所有回来的弟兄和还在城中的弟兄,大家伙要不动声色的去陆军总医院盯着,既然他们要派人盯着程雁儿,那么咱们就盯着他们!如果有人胆敢要动嫂子的话,那么大家即便是拼了命,也绝不能让嫂子落在他们手里,我这就想办法,把程雁儿接到我家里来!你们先动起来吧!我相信有李军他们赶过去,老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一帮土鸡瓦狗,也想要对付老大,他们恐怕还没这种本事!”这个时候,之前出城拦截营长方㡣的许多特务营的老兵,因为未能找到营长方㡣,此时已经纷纷回城了,并且回来之后,也得知了李军他们到达重庆的消息,得知了之前营长方㡣已经下车,未被军统的人堵住抓获,于是他们便纷纷回到了住处,准备等候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而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等这个给范星辰报信的老兵,带着范星辰的指示,找到他们,通知到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又立即行动了起来。他们纷纷再次离开了住处,化妆成各色人等,朝着陆总医院行去,一共大约有八个曾经的特务营老兵,在中午过后出现在了陆总医院和程雁儿住处附近,并且很快判明了,盯在这里的几个军统的特务,反过来把这些军统特务给盯了起来。

别看这些老兵之中大多数是退役伤兵,但是他们各个都是狠人,手上都起码有过几条小鬼子的性命,不说杀人不眨眼,但是起码不会犯怵。

这次军统要暗害他们老大,早就把这帮人的肺给气炸了,恨不得弄死几个军统才解气,要不是这些军统也是中国人,而且这是在重庆的话,他们早就下黑手了。现在听说军统有可能会动他们程雁儿这个他们的嫂夫人,这些人哪儿肯干?一个个都暗自别了家伙,来到陆总医院之后,咬着牙盯住了那几个在这里盯程雁儿梢的军统,打定主意只要这些军统干碰程雁儿一个指头,他们就宰了这些军统特务。与此同时,天亮之后,负责监控朱文昌、赵二栓和李军他们的两拨军统特务,随着天光大亮之后,感觉有点不太对头,他们监控的目标都没有出现,左等右等都没有露面,于是他们有心想要进去查看一下,但是又怕打草惊蛇,不敢擅动,于是便找借口试图从院子里出来的人口中打听一下。

但是进出这两个院子的都是特务营的老兵,自然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于是压根就没人搭理他们,少不了还会对他们恶语相向,指桑骂槐一番。这两拨监视的特务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见到监控人物出现,于是有点慌了,连忙给他们的上司汇报这件事,他们的上司也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于是立即带人赶了过来,借口检查户籍和搜捕日本特务,强行进入朱文昌和李军他们所在的两个院子之中进行搜查。

结果搜查之后,却发现他们盯梢的目标人物都莫名失踪了,于是他们这才连忙向姚震星汇报。

姚震星是下午的时候才获知了消息,立即劈头盖脸的把负责这件事的手下给臭骂了一顿,命令他们立即寻找朱文昌等人。

因为姚震星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营长方㡣的铁杆拥趸,而且身手高强,他们突然间失踪,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些人一旦和营长方㡣汇合在一起的话,那么就十分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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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又有一件事,让姚震星感到很麻烦,那就是今天重庆当地的一份报纸,忽然间刊登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丛林》。

这篇文章字数虽然并不多,但是文笔相当不错,开篇简单介绍了远征军总指挥部直辖特务营的来历,以及这些年来他们在缅甸一带的战绩,声情并茂写的很是抓人眼球。

这片文章虽然没有被刊登在报纸头条,只是在这份报纸的第四版上占据了一个角落,但是却很抓人眼球。

这个时候读报的人,大部分都是读书人,或者是一些有钱人,目前重庆因为抗战期间,很多学校和很多读书人疏散转移到了重庆,所以看报的人是相当多的。而且人嘛,都有猎奇的心理,这种文章虽然不是什么头条,但是却很受欢迎,因为很多人并未上过战场,平时也没机会看到某些部队的作战详情,多只是一些报捷的文章,但是那些报捷的文章往往语焉不详,说的很笼统,所以今天刊登出来的这篇文章,着实很吸引人的注意。本来姚震星并未看到这篇文章,他也没有关注这份重庆的地方性报纸的习惯,毕竟这个时候,重庆的报刊杂志数量众多,单是影响力大的报刊就有十几家,具有地方影响力的报刊杂志,也有几十家,他姚震星就算是神仙,也没时间把所有当天发行的报刊杂志都弄来看一遍,那样的话,他也不用吃饭睡觉了,啥都别干了,光是这些报刊杂志就看不完。而看到这片文章的是他手下的一个人,这个人在街上随手买了一份报纸,边走边看,浏览过头版头条之后,无意间看到了第四版上的这篇文章,这篇文章的名字比较抓人眼球,于是他便随意看了一下,当看过之后,从中忽然间看到了一个名字,不正是这几天他们等着抓的那个方某吗?

于是他赶忙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确定这篇文章写得就是这个营长方㡣任职营长的那支特务营,于是他想了想之后,赶紧拿着这份报纸跑来找姚震星。当姚震星看过了这篇文章之后,眉头就锁了起来,很显然,这篇文章确确实实写得就是营长方㡣和他的特务营,而且写这篇文章的人文笔还相当不错,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刊发出来。他看了看这篇文章的署名,署名是汉亭,对于这个署名他并不熟悉,于是立即对拿来这份报纸的手下吩咐道:“你这就去查一下,写这篇文章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然后不管多晚,都立即回来向我报告!”

“是!”这个手下立即便答应了下来,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姚震星的办公室。姚震星坐在藤椅上,看着桌上的这份报纸,这份报纸属于重庆地方性的报纸,知名度和影响力在重庆本地还是有的,发行量每天大概一万份左右,不算是一个杂牌的小报。

能在这上面刊发文章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看署名的这个名叫汉亭的作者,文笔不错,肯定也是小有名气之人,要不然的话,他的文章也不会给他这么大的版幅刊发。

要是平常的话,这种文章刊发出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老百姓也喜闻乐见,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这次这篇文章刊发的时间很不对劲。这时候正是他想方设法准备弄死营长方㡣的时候,忽然间有人刊发了这么一篇文章,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营长方㡣在去年之前,是颇有点名气之人,国内当时刚刚在豫湘桂会战之中遭遇惨败,急需要一些东西来提振士气。于是抗战之中,当时中方军队唯一的亮点,只有远征军在缅甸那边的作战,正在一路奏凯,于是为了提振国内军民士气,国内各大报刊都开始连篇累牍的不停发布一些有关缅甸战场那边的消息,不断的发出一些捷报,以期提振士气之用。而特务营虽然在整个远征军之中,只是一支很小的部队,但是他们的战绩却非常亮眼,屡屡创造出相当好的战绩,于是便被军方宣传人员刻意拿来,给国内报刊进行刊发。

特别是密之那之战,中美两军联合作战,在史迪威的策划之下绕过孟拱河谷奇袭密之那,这个消息在国内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一时间到处都是议论此战的声音。

接着不久,就爆出了一个冷门,中国一支军队,在密之那东部堵截日军援兵,一举生擒活捉了被派往密之那担任指挥官的水上源藏少将。这件事的影响力是非常之大的,因为众所周知,国内在这些年的抗战期间,虽然毙伤过日军高级将领,但是却从未生擒活捉过日方的高级将领,别说是少将以上的军官了,就算是佐官,也几乎没有,就算是有,也是屈指可数的。

反观中方这边,战死和被日军生擒的将领却数量众多,战死倒也好说,英勇就义,可歌可泣!但是高级军官被敌军生擒,对于军队来说,却是很丢人的事情!

可惜的是,中方各个战场上都未能成功活捉过一名日军的少将以上的将领,所以说这是很让人窝火的事情。

突然之间密之那之战中,中方部队,而且是切切实实的中国人组成的部队,却一举擒获了一个活的鬼子将领,这个消息立即就传回了国内,在国内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国内豫湘桂会战,中方不断节节败退失地千里、损兵折将的阴霾之下,能获得这样一个好消息,对国人来说,无疑是跟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令国内军民士气大振。

所以当时在报道之中,重点也就提及了特务营和营长方㡣的名字,为此蒋委员长还亲自下令,给营长方㡣颁发了一枚青天白日勋章以滋嘉奖。

这件事在国内被议论了很长一段时间,营长方㡣在国内的名气,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打响的。

后来不久,有传回了孟拱河谷战役获胜的消息,再一次让营长方㡣的名字回到了民众的视野之中,孟拱河谷战役最亮的地方,就是由孙立人策划的西通迂回战。而这一战又是营长方㡣充当的先锋官,率领少量的麾下部队,引导着新三十八师的部队,一举绕过天险,直插到了日军背后的西通,将孟拱河谷之中的日军拦腰斩断,成为了孟拱河谷战役胜利的关键。

所以又有一段时间,营长方㡣和他特务营又成了国内闲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营长方㡣的名字,又出现在了八莫战役之中,先是协助新三十八师攻克了八莫,接着又空降到贡卡大桥,一举堵住两千多日军逃跑的去路,以二百余名官兵之力,硬是死死的把十倍于他们的日军,堵在贡卡大桥桥头,令其不得寸进,最终几乎被追上来的远征军部队全歼在了贡卡大桥一带。

而且这一战特务营又干掉了鬼子的一个大佐,这让营长方㡣和他的特务营又一次名声大噪。

中国目前这么多军队,别说是抓住个少将了,就算是干死个少佐,都非常困难,而且还经常出现整师被鬼子一个大队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种事情。可是这支特务营,却仅凭二百余人,就愣是顶住了鬼子一个联队兵力的猛攻,而且还坚持了两三天时间,最终导致了这支日军彻底崩溃,后来还是这支特务营,在他们自己其余部队空降增援之后,愣是追入丛林,把这支日军的最高指挥官又干掉了。

这人跟人比,真是没法比,他们这么一支人数并不多的部队,也都是中国人,充其量有几个美国联络官就不错了,可是他们这仗咋打的呢?

自开始缅甸反攻战之后,这支部队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时不时的就弄死个少佐中佐的,居然还活捉了一个少将,接着又干死了个大佐。都是日本的军队,在缅甸的日军没听说很烂呀!要是很烂的话,当初他们也不至于一鼓作气将缅甸攻占,把英军赶到印度,把第一次出境作战的十万远征军给彻底击败,一直打到怒江岸边,差点一口气就打到西南大后方的腹地。这特务营咋就这么牛叉呢?杀起来小鬼子的佐官,就跟砍瓜切菜一般容易,而且之前他们在奇袭瓦鲁班的时候,就已经弄死了一个鬼子的少将,还干掉了一个鬼子的中佐。

这样的战绩已经堪称彪炳了,仅仅是他们一支部队,就连抓带杀,快把鬼子一个师团建制的高级军官都给拿下了,这让人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嘛!

所以在去年之前,营长方㡣和他的特务营在国内的名气非常之大。也就是今年之后,随着史迪威公路被打通之后,国内这边在少了特务营和营长方㡣的消息,而人也是属于健忘的动物,加之抗战形势一日三变,让人目不暇接,以至于很快国内的人就淡忘了营长方㡣。

这也是姚震星敢于在这个时候,向营长方㡣开刀的原因。这个时候,正好是日本要投降了,现在正在洽降事宜,抗战胜利在即,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侵华日军投降的事情上,姚震星认为这时候就算是他弄死了营长方㡣,国内的民众,因为正陷入到抗战胜利的狂欢之中,肯定也不会关注到这件事,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为营长方㡣鸣冤叫屈的声音给压下去。姚震星的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其实很是时候,为此他还自鸣得意,觉得这是老天照顾他,营长方㡣又自己找死,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退役离开新六军。

要不然的话,营长方㡣继续留在新六军之中,有廖耀湘罩着他,凭他的本事,如果不说动戴老板亲自下令的话,估摸着他连营长方㡣的一根毛都不能碰。

所以当得知营长方㡣辞职退役的消息,姚震星当时还在他的办公室里面仰天长啸了一声,觉得心中淤积的怨气终于吐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什么报刊上出现营长方㡣的名字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个署名汉亭的人,突然间在报纸上发表了这么一篇文章,虽然这张报纸目前发行量并不算太大,影响力可能不算太高,可是一旦要是被其它报纸发现的话,转载了这篇文章的话,那么就等于把营长方㡣重新拉回到了民众的视野之中。

这可是他眼下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可是偏偏就让他给看到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间站起来,走到门口,叫来了一个手下,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这个手下,对他吩咐道:“你去外面,把市面上今天的报纸都给我买一份回来,另外今后几天的报纸,也都每样买一份回来!”

他的这个手下没用多长时间,便抱回来了一堆当日的报纸,姚震星立即便开始翻阅起来这些报纸,他也不看什么头版头条,专门选这些报纸上刊登一些杂文或者是名人轶事的版面看,当他把这些报纸翻了一遍之后,姚震星两根眉毛彻底拧成了两颗蚕豆。

“来人!”

姚震星怒气冲冲的把这些报纸摔在桌子上,在桌子上猛拍了一巴掌,对着门外大声吼道。

一个他的手下听到他的吼声,马上跑了进来,对他问道:“姚主任,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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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震星把其中一份报纸甩给他,对他大声命令道:“看看第三版上面,那一篇血肉丛林,去给我查一查这个署名为汉亭的人到底是谁,查一下他的关系!我最迟明天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写这篇文章!”

他的手下捡起落在地上的报纸,赶紧打开看了一下,立即立正说道:“是!卑职马上去办!”

不是姚震星怒气冲天,因为他翻阅了这一堆报纸之后,居然在其中三份报纸上,都找到了这篇文章。

可见这个署名汉亭的人,并不是一时起意,偶尔发表了这篇文章,而是专门故意在多家报纸上投稿,同时发表了这片文章,目的很显然,就是为了宣扬营长方㡣的功绩,而且他看过这篇文章之后,发现这篇文章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是准备连载的,也就是说,接下来每天都会有新的有关营长方㡣和他特务营的事迹会被刊发出来!这一下把姚震星可给气坏了,他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简单,绝对是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跟他对着干,所以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姚震星想想其实也正常,因为他派人在入市的路口堵截营长方㡣的事情,现在已经走露了,陈为言在桥上未能堵住营长方㡣,却堵住了车上坐着的李军和另一个叫李双虎的特务营的老兵,让对方已经意识到,他们军统这是要找营长方㡣。

而那个营长方㡣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可能是提前预感到了什么,居然提前下车,没有坐车进城,结果让他的如意算盘打到了空地里。

姚震星也知道重庆城内现在有范星辰等以前营长方㡣的老部下,这些人现在极可能已经都知道了这件事,这篇文章,弄不好就是他们的一次反击手段。

想到这里,姚震星是又气又急,感觉脑瓜有点疼,如果任由他们这么折腾下去的话,用舆论为营长方㡣造势的话,他就真的要投鼠忌器了。

幸好他昨晚临时听手下的意见,改变了坐等营长方㡣上门的计划,改为主动出击,派出了以他手下得力干将孟飞为首的一支别动队,出城去堵截营长方㡣,要不然的话,再等下去,事情弄不好就不好办了。

他现在把希望寄托在了孟飞和白輝那伙人身上,期待着他们能在通往武隆县的路上堵住营长方㡣,不管是将其一举成擒也好,还是将其直接就地击毙也罢,这件事的主动权就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抓住了营长方㡣的话,他可以有一千种手段,逼营长方㡣承认他的罪行,到时候就算是舆论那边同情营长方㡣,他也完全可以用营长方㡣的招供,堵住悠悠众口,就算是到时候惊动了孙立人和廖耀湘等大佬,出面为营长方㡣说情,他也可以让营长方㡣吃足苦头之后,再放了他,胸中这口恶气也就可以撒出来了。

如果是孟飞他们在路上直接干掉了营长方㡣的话,那么就更好了,到时候他就可以想怎么泼脏水,就怎么朝营长方㡣身上泼脏水了,反正那时候营长方㡣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之下,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姚震星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坐到了天黑,当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开灯,坐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像是一个幽灵一般,只有眼珠微微闪着绿光,等候着孟飞他们传回来得手的消息。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又一次开始不安了起来,从昨晚派孟飞率队出去,到现在已经快要整整一天了,可是孟飞还是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这时间似乎有点过了吧!于是姚震星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可是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差点撞到了姚震星身上。

“慌什么?”

姚震星本来就心情不好,于是把脸一沉,对来者斥责道。

“对不起主任,我以为您没在屋里呢!那个姓方的情妇程雁儿,今天下午在医院请了几天假,下午六点左右,被范参政用轿子接走了!接着他们就不见了!”

闯进来的人被姚震星一声呵斥吓了一跳,赶紧后退,站在门外对打开门的姚震星急急忙慌的说道。

“什么?

接走了?

他把程雁儿接哪儿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姚震星听罢之后激灵一下,立即问道。

“我们的人本来跟着他们,但是半路上被几个退役的伤兵给缠住了,我们的人被一个少了条腿的伤兵撞了一下,双方发生了一些冲突,等我们的人甩掉那几个伤兵之后,范参议和程雁儿坐的轿子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会儿我们的人正在找他们,我怕耽误事,就先来向您禀告一下!”

那个姚震星的手下,惶恐不安的对姚震星说道。

姚震星一听就炸了,立即对他吼道:“混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么重要的人物,你们也能跟丢了?

立即给我查,今天晚上必须要给我找到她!找不到的话,你们就别干了!笨蛋!”

姚震星很少对手下们如此发火,但是今天他却真的动了肝火了,顾不上平时的形象,对这个手下怒斥道。

而这个时候,程雁儿在陆总医院接到了医院的通知,她的辞职退役申请再次被医院驳回,理由很简单,医院说现在医院人手不足,现在不准许任何人辞职退役,这件事只能以后再说!程雁儿找她的上司也不行,她的上司倒是挺客气,但是却始终不肯吐口,准许程雁儿辞职,而是百般的劝说程雁儿,夸奖程雁儿的工作能力强云云,说什么下一步还要提拔程雁儿,现在是不能让她走的!这把程雁儿给气的够呛,于是便借口不舒服,请假休息,她自从和陈笑回国到了陆总医院之后,到现在都没有请过一天假,一直都在医院忙碌着,充其量也就是利用倒班的时间,出去走走,现在她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干了,既然辞职不准,那么她就请假好了。

对于她请假休息这件事,医院倒是没再难为他,医院方面当即给她批了一周假,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当五点多的时候,程雁儿离开了陆总医院,朝着宿舍方向行去,刚走到宿舍门口,就见到她们住的地方门外停着两副小轿,一个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得体的绸子长袍,戴着一顶细竹丝编的礼帽,白净的脸上,留着一副精致的八字胡,正在朝着她微笑。

程雁儿看到这个中年男子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连忙快走几步,朝着这个中年男子迎了过去,走到近前立即叫到:“义父!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范星辰的父亲,范父微笑着看着程雁儿,微微叹了口气,对于程雁儿,他是很喜欢的,觉得要是程雁儿能给他当儿媳妇的话,那就好了。

可惜的是程雁儿是营长方㡣的恋人,深爱着营长方㡣,而营长方㡣又是范星辰的救命恩人,就算他再喜欢程雁儿,范星辰也绝对不可能横刀夺爱,相反还会立即跟他翻脸。

对待他这个儿子,范父倒是挺了解,别看小时候范星辰贪玩,长大以后差不多成了个纨绔,但是范星辰的本质是非常好的,在他的培养之下,三观还是相当不错的,做事也有他自己的底线,这一点让他很欣慰。

后来抗战开始,眼看着国民党军队面对着日军的兵锋,是节节败退,失地千里、国土沦丧,范星辰忽然间提出要弃笔从戎当兵去,起初他是舍不得的,但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国破家亡,中华随时都有覆巢之险,范父思量再三,还是同意了范星辰的要求,将他送到了一个军官培训班,混了个结业证之后,编入到了新二十八师,没多久就被派往了缅甸,参加了第一次入缅作战。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范父以为失去了这个儿子,但是没成想他的这个儿子,居然活了下来,还到了印度,最终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军官,在战场上还立下了汗马功劳。

对于范星辰能成长到眼下的地步,范父对营长方㡣是非常感激的,所以这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营长方㡣,并且照顾程雁儿。

既然程雁儿成不了他的儿媳,那么干脆他就把程雁儿收为了义女,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程雁儿,真的把程雁儿和陈笑当成了他的干女儿了。

见到程雁儿之后,范父笑着朗声说道:“义父听说你近期身体有恙,肯定是累的了!这不,我来把你接到家里去将养几日!”

说着微微对程雁儿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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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雁儿立即看到路边蹲了个叫花子,正目光闪烁的斜着眼观察她和范父,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肯定是个盯她梢的军统特务化妆的,看看他干净的脖子,就能看出来,这货细皮嫩肉的,就算是把脸涂得脏兮兮的,也掩饰不住他营养良好,白白胖胖的本体。

这个特务绝对不是一个好特务,这样的伪装水平,最多也就是骗骗三岁小孩儿罢了,明眼人只要仔细看他一眼,就能发现这家伙肯定不是个叫花子。

于是程雁儿立即对范父做出一个会意的神色,点头道:“多谢义父!我这几天确实觉得很不舒服,本来早该去看您了,反倒是让您又跑来接我!”

“哎!都是一家人,怎么跟义父说起外气话了?

你赶紧去收拾一下你的日常用品,这就跟我走,我已经给你准备了轿子!回家咱们再说话!你义母给你炖了人参鸡汤,晚了放凉了就不好了!去吧!”

范父大气的一挥手对程雁儿说道。

程雁儿点了点头,微微对范父做了个万福,说道:“那就有劳义父了!我这就去收拾一下东西!劳烦义父稍等片刻!”

说完之后,程雁儿便转身进了她的住处,回到她的宿舍的时候,陈笑也在,陈笑立即闪身进了她的屋子,对她小声说道:“玲姐!义父这次要想办法把你送出重庆,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不必要的就留下,我来处理,你只带上必须带走的东西就行了!”

程雁儿听罢之后,看着陈笑,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抱住了陈笑说道:“小曼,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别在这里呆了!这个地方真的太脏了!这儿的人心太复杂了!我走了,你一个人咋办?”

陈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玲姐,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不能现在走!现在我也走的话,就会引起姓姚的怀疑!你只管走吧!我祝你和方大哥今后和和美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回缅甸找你们去!替我给方大哥带句话,多谢方大哥救命之恩,小妹这辈子无以为报了!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擦擦眼泪,别让那些坏东西看出来什么异样,你不能哭!”

程雁儿看着陈笑,沾沾眼泪,对陈笑问道:“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玲姐,这里还有范大哥和义父照顾我,别人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过了这段时候,我也不干了,回国之后,总感觉什么都乱八糟的,那些达官贵人,没几个好人,一个个都是色眯眯的!特别是那些军官,更是让我看着就恶心!方大哥为了国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他们还要想着害方大哥,真不是东西!”

陈笑也擦掉眼泪,咬着牙说道。

程雁儿听罢之后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那个苏先生我看人还是不错的,要是你觉得他可以的话,就嫁给他好了!另外我看星辰其实对你也挺好的,要是你看不上苏先生的话,不妨考虑考虑范星辰如何?”

陈笑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赶紧推着程雁儿急道:“这都啥时候了,说这些干啥?

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义父还在外面等着你呢!这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

程雁儿努力的笑了一下,点点头道:“那你保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一定会的!我保证!”

陈笑赶紧点头答应。

程雁儿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对这里,她早就厌烦了,除了舍不得陈笑这个好姐妹之外,她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于是她立即开始忙活了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两件换洗的便服,而且特意没有拿裙子和旗袍,是拿的长袖长裤,这样活动起来比较方便。

另外除了营长方㡣给他的信之外,其它不必要的东西,她基本上都不要了,只带了一些女人必须的用品,并且把他的手枪藏在了身上,换掉了身上的这身军服,穿上了一件布料的民国女学生穿的那种新式裙装,顿时从英姿飒爽的女军人,变成了朴素的女学生一般。

其实这种民国新式的女学生装,在现在已经不再单单只是女学生穿的衣服了,而是逐渐流行开,成为了年轻女性喜欢穿着的一种服装,显得很朴素大方,到了重庆之后,程雁儿和陈笑都做了一身这样的衣服。

最后程雁儿翻出了一个银镯子,拿出来转身走到陈笑面前,拉住陈笑的手,把这个银镯子套在了陈笑的手腕上。

“小曼,我们就要分手了,这个银镯子我留给你吧!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个!要是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来缅甸找我们!现在我觉得,还是在缅甸那边的日子更舒心一些!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陈笑摸着手腕上的这个银镯子,她知道这是陈笑一直都戴着的一个银镯子,算是程雁儿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了,而且可能也是程雁儿留下的她们家里为数不多的纪念品,有心想要拒绝,还没有张口,程雁儿又说道:“不要推辞了!你我姐妹一场,留下吧!也算是一个念想!”

陈笑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对程雁儿说道:“好吧玲姐,我收下了!我一定会好好的保管好的!你放心吧!”

程雁儿只拿了很少的东西,放在了一个小提箱里面,屋子里剩下的东西,就都交给陈笑处理了,包括门上的钥匙也交给了陈笑。

两个人又拥抱了一下,陈笑立即推开程雁儿:“好了玲姐,别耽误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让义父在外面等了,外面真的很热!外面有咱们自己人,他们会帮你们甩掉那些尾巴的!你和义父只管放心好了!”

程雁儿立即就明白了陈笑的意思,心里面更是暖暖的,这说明营长方㡣的那些弟兄们,没忘了他们的老大,当老大有事的时候,他们立即就挺身而出,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们这边,前来保护她的安全来了。

当程雁儿出现在范父面前的时候,范父打量了一下程雁儿,看了看她手中拎着的这个小箱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程雁儿很聪明,没有大包小包的拿东西,这样的装束和行礼,确实不易引起军统的怀疑,军统肯定不会想到,程雁儿只带了这么点东西,会离开重庆。

于是他伸手将程雁儿的小箱子接过来,放在了后面的小轿上,对程雁儿说道:“我们走吧!”

程雁儿点点头,扭头朝着住处那边望去,陈笑没有跟出来送她,估计是怕军统的人怀疑,另外也怕忍不住哭出来,所以陈笑躲在大门内远处,远远的看着程雁儿,微微的抬起手,对程雁儿挥了挥。

程雁儿手里握着一块手帕,装作擦汗的样子,也微微对着陈笑藏得方向抖了两下,算是向陈笑告别,这会儿程雁儿心里十分难过,她是真有点舍不得陈笑这个丫头。

陈笑温柔善良,而且善解人意,同时内心刚强,着实是个不错的好女孩儿,只可惜命运不好,未能像她一样获得营长方㡣的青睐,现如今她就要跟营长方㡣走了,可是陈笑却要孤零零的留在了重庆,想到这里,程雁儿心里就感觉很不是滋味。

但是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的安全,就是营长方㡣的安全,她不是为了自己走的,而是为了营长方㡣才离开这里,除此之外,她眼下不能考虑任何事情,于是稍微驻足一下之后,她便毅然转身,坐到了小轿里面。

范父看程雁儿坐上了轿,于是转身也坐到了他的小轿上,对轿夫说道:“好了!走吧!”

重庆的轿子没有什么八抬大轿,在这样的山城之中,轿子大了真的很不好走,基本上都是两人抬的小轿,很多干脆就是两根竹竿,架着一个竹制的躺椅,甚至可能是只有一个绳子结成的网兜,垂脚的地方有一个踏板,跟担架差不多,又被称之为滑竿。

反倒是这种简易的小轿,在山城重庆走起来比较方便,而且坐轿的人上坡的时候很舒服,下坡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前面的轿夫位置较低,产生出向前滚翻下去的危险感。

加之轿杆又是竹子,很富有弹性,走起来之后,上下颠着,让坐轿的挺舒服,还可以缓解疲劳,所以直到目前为止,重庆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还是这种滑竿。

今天范父带来的这两个小轿,其实也算是滑竿一种,只是上面加了棚子用来遮阳,坐在上面不会被大太阳晒着,一旦下雨,还可以让坐轿的人遮雨,不至于淋成落汤鸡,相对于简陋的滑竿,这个稍微豪华一丢丢罢了。

四个轿夫看反复和程雁儿坐好之后,立即把滑竿上在了肩上,起轿朝前行去。

而路边蹲着的那个叫花子,看着他们起轿离开之后,也收拾了他的棍子和破碗,站起来把草帽拉低,跟在了范父和程雁儿的轿子后面超前行去。

可是这个叫花子却没有发现,当他起身跟上去的时候,他背后巷子口也走出了两个人,悄然跟在了他的背后。

范父和程雁儿坐着轿子在街上朝着范府所在的方向行去,但是走了一段之后,却突然间顺着一条小巷朝着高处行去。

他们背后跟着的那个叫花子楞了一下,赶紧紧走几步,到了上山的巷子口,朝前看了看,又朝上的巷子里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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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便立即抬腿朝着巷子里追去,可是刚到巷子口,旁边不知道啥时候窜出来一个拄着双拐少了半截腿的退役伤兵,两个人一下就撞在了一起,少了半截腿的伤兵双拐一滑,咣的一下就摔倒在地。

“哎呀!你个臭要饭的!没长眼吗?

没看见老子过来,还撞过来,你想摔死老子不成?”

少了半截腿的退役伤兵躺在地上,立即就对这个叫花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个叫花子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理都没理地上躺着的这个退役伤兵,直接抬腿就想进巷子,继续追上去。

摔倒在地的退役伤兵一看,一把就拉住了这个叫花子的脚脖子,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个坏人!把老子撞翻了理都不理老子,就想这么走了?

门都没有!你看看,老子的拐杖都摔断了!你给老子今儿个不跪下赔礼道歉,你看看你能不能走!”

这个叫花子感觉这个退役伤兵的手很有力气,抓住他的脚脖子之后,攥的他的脚脖子生疼生疼的,他这会儿急着追上去,哪儿有心情跟这个退役伤兵罗嗦呀!于是他照着这个伤兵的肩膀就踢了一脚:“你个的仙人板板!别耽误老子的事儿!滚一边去!”

伤兵挨了一脚之后,立即就大声惨叫了起来:“哎呀!你个臭要饭的!撞翻了老子,不赔不是也都罢了,居然还敢打老子?

今儿个老子跟你没完!你走不了!来人呀!要饭的打伤兵了!快来人呀!大家看看,臭要饭的打伤兵了!老子可是抗日功臣!拿过勋章的!大家看看!我可是拿过忠勇勋章的功臣呀!怎么能让这臭要饭的随便殴打?

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说理的了?

大家管不管呀?”

说着这个伤兵变戏法一般的,忽然间手里掏出了一枚勋章,还真别说,真是一枚忠勇勋章。

忠勇勋章是国民政府在抗战期间,专门用来表彰作战中英勇杀敌,负伤不退或者是临危指挥战斗,处变不惊的官兵的,也不是一般人都能拿得到的,起码说明这个伤兵,确确实实是个立过战功之人。

听他这么一吆喝,路上的行人注意力就纷纷被吸引了过来,都望向了这个叫花子,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个少了条腿的伤兵,也看到了伤兵手中的那枚忠勇勋章。

这个伤兵一只胳膊死死的抱着这个叫花子的一条腿,说什么都不松,这个叫花子一看,觉得今儿个事儿有点麻烦了,可是他到底不是要饭的,要饭的哪儿敢这么横呀?

他可是平时横惯了的军统特务,本能的他是不会对这种满大街都是的伤兵服软的,于是他压根就没想着赔礼道歉,而是一边用力的拔腿,一边挥舞起手中的木棒,对着地上这个伤兵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

“你个瓜娃子,松开,松开!短命的龟儿子!还不赶紧松开?”

这个叫花子一边用棍子挥舞着敲打这个伤兵,一边骂道。

这时候忽然间两个人冲了过来,一个身穿旧军服,不过没有了当兵的标志,也是个退役兵,另一个穿着便服,指着这个叫花子就怒骂了起来:“坏人!抗战老兵,还是个伤兵,你居然也敢打?

,现在臭要饭的都这么横了?

揍他!,今儿个要是不揍死他,就对不起这些个抗战功臣!”

两个人一边骂,一边就挥拳而上,旁边看热闹的路人们,这个时候也没人向着这个叫花子,心道这叫花子也真是太横了吧!啥时候轮到叫花子这么嚣张?

居然敢当街殴打退役的伤兵,而且还是个立过战功的退役伤兵,这种叫花子确实该揍。

于是一个路过的年轻路人,也看不过去了,立即也冲了上来,对着这个叫花子叫骂道:“你个砍脑壳的瓜批!臭要饭的!居然敢这么欺负抗战老兵!揍死你个瓜娃子!”

这个军统特务这才意识到,麻烦大了,他引起众怒了,于是连忙挥手叫到:“我不是要饭……啊……”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疼的他发出了一声惨叫,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可是惨叫还没叫完,肚子上就结结实实的又挨了一脚,把他踹的惨叫声也被堵了回去。

而且他的一条腿这会儿还被地上躺着的那个伤兵抱着,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眨巴眼就被掀翻在了地上,这一下地上躺的那个伤兵也可以下手了,一翻身就骑猪一般的把他压在了身下,两只手抡起拳头,照着这货的脑袋上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而旁边冲过来的两个人,还有一个年轻路人,也围在一旁,先是夺走了这个家伙手中的木棍,抡起木棍开始抽打这厮,没抓到木棍的两个人,就开始用大脚猛踹。这个军统特务算是倒了血霉了,脑袋上拳头像是雨点一般的落下,他有心想要用胳膊护住脑袋,可是这个伤兵跪在他的两条胳膊上,怎么都抽不出来,结果他的两只拳头就跟雨点般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打的他连张嘴都张不开,门牙都立即被打掉了。

而且身上不停的落下大脚,把他踹的嗷嗷直叫,还有木棍,更是使劲的打在他的腿上,疼的他都快晕过去了。

“别打……我是……啊……我……啊……嗷……我是军……啊……”他有心想要报出身份,可是这些人根本不给他叫出口的机会,这通胖揍,把他打的是欲仙欲死,终于有看热闹的人在一旁说了一声:“别打了!差不多行了,也是可怜人,

再打就把他打死了!”这时候围殴他的几个人才算是停下了手,再看躺在地上的这个叫花子,脸肿的跟发面包子一般,两只眼都睁不开了,鼻子也歪了,嘴唇也裂了,门牙也豁了,整个胖了三圈。

而他身上的衣服也扯烂了,露出了他身上白生生的皮肤,不过肚皮这会儿上面都是脚印,到处都是淤青,腿歪在一旁,看样子也被打断了。

而且这个家伙,已经被打的生生疼晕了过去,躺在地上是气若游丝。有人给伤兵捡回来了他的双拐,老兵谢过之后,撑起双拐,对周围的人说道:“大家伙都看见了,可是他先打我的!臭要饭的啥时候都这么横了?真!打死活该!多谢诸位,多谢诸位帮忙!要不然的话,我这个抗战伤兵,今儿个不知道要受这个臭要饭的咋折辱呢!

多谢多谢!走了!走了!大家散了吧!”说完之后,他拄着拐,对帮拳的几个“路人”抱了抱拳,然后分开人群,一瘸一拐的走了,而参与打人的几个人,也都嘻嘻哈哈了一番,纷纷钻入人群,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有一个人钻入人群,看到了地上躺的这个叫花子,赶紧过去连晃带摇,叫到:“鲁呈,鲁呈!醒醒醒醒!这是咋了?谁把你揍成这样了?”

这时候那个叫花子才悠悠醒来,一张嘴就吐了一口血,血水里还有一颗大门牙,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之后,痛苦的翻身趴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鲁呈!这到底是咋回事?谁打的?”找过来的这个人看着惨不忍睹的同伴,对这个挨揍的家伙问道。

鲁呈呻吟着说道:“一个退役伤兵打的!我就碰他了一下,就被人围着暴打了一顿!差点把我打死!”

“那你咋不说你是干啥的?说出来谁敢打你?你傻呀?这么让人揍?”“你个仙人板板!他们都没给我报出身份的机会,就把我打晕了!赶紧送我去医院,我的腿好像断了!我绝对饶不了他们!救我……哎呀……”这个叫花子特务一边呻吟,一边叫骂,接着就开始求救。

“你盯的人呢?她去哪儿了?”这个人一边检查趴在地上的同僚,一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们从这条巷子上去了,我正想进去追,就被挡住臭揍了一顿!赶紧救我,我快死了……哎呀……”这个挨揍的家伙,虚弱的答道。

那个赶过来的军统特务听罢之后,拍了拍他说道:“你忍忍,我追上去看看!”

“你个仙人板板……先救我呀……咳咳……疼……”趴在地上的家伙伸着手,想要拉住同僚,但是那家伙把他放地上,就一溜烟的钻入巷子,朝着上面追了上去。

可是这时候还上哪儿追呀!等他追上去的时候,看到了好几个巷子口,哪儿都找不到程雁儿了。于是这个赶过来的军统特务感觉事情有点麻烦了,于是赶紧赶回去,一边找人把这个受伤的同僚送到医院,一边安排人追索行凶之人,另外又通知他的上司,调来人手寻找程雁儿的下落。但是负责监视程雁儿的军统特务头子,派人去范家打探程雁儿是否到了范家的时候,那边负责监视范家的人却告诉他,说范星辰的父亲今天一天都没有回家,也未见程雁儿到范家。负责监视程雁儿的军统头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真的麻烦了,程雁儿从他们的视野之中消失了,于是他立即调动他手下所有能调动的人手,还有找系统里面的同僚帮忙,一起寻找程雁儿的下落。

一直折腾到了天黑下来,到了八点钟的时候,依旧没有能找到程雁儿的下落,于是他只能沮丧的去找姚震星汇报这件事。

姚震星听罢之后,肺都气炸了,把这个手下骂了个狗血喷头,命令他们明天必须要找到程雁儿,绝对不许让程雁儿就这么消失了。

骂走了这个手下之后,姚震星也没心情出去了,再次回到办公室里面,坐在椅子上寻思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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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可以肯定,范家已经彻底了解了他要对营长方㡣做的事情,并且也发现了他在派人监视程雁儿,想通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程雁儿其实就是他姚震星的把柄,程雁儿只要还在重庆,那么营长方㡣就一定会进重庆,他就可以对付营长方㡣了,但是如果程雁儿跑掉了,或者是被送出了重庆,那么营长方㡣就失去了进入重庆市的必要,完全可以直接带上程雁儿远走高飞。

程雁儿其实就是他的人质,只是他暂时还没有到要把程雁儿完全控制起来的地步,可是范家却提前出手,先把程雁儿从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给弄走了。如果现在被派出去的孟飞一伙人,能在城外把营长方㡣抓获,亦或是把营长方㡣击毙的话,那么程雁儿跑掉就跑掉了,反正程雁儿跟他也无冤无仇,他的目标仅仅只是营长方㡣,只要弄死营长方㡣就行,他也没打算把程雁儿怎么样!

但是一旦要是这边孟飞未能在城外堵住营长方㡣,把营长方㡣抓获或者击毙的话,那么这件事就麻烦了!他所有的布置都可能会被打乱,范家把程雁儿送出重庆去,并且找到通知了营长方㡣的话,营长方㡣就完全可以不再进重庆,直接在城外跟程雁儿汇合,然后远走高飞。

而现在孟飞他们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反馈回来一点消息,这让姚震星颇为不安,因为按照他的计算,营长方㡣这个时候,早就该快到重庆了,最晚也应该今天下午就到重庆了,除非这厮在路上遇上什么事情了,否则的话没理由到现在还没到重庆。

而孟飞他们昨晚前半夜就集合出发了,虽然赶上昨晚的大雨,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速度,可是今天白天一早也该继续出发,按时间和距离上来算,应该是能遇上营长方㡣了,可是为何到现在孟飞他们都没有一点消息。

姚震星不由得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就跟笼子里的困兽一般,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安,原本他计划的好好的,觉得营长方㡣就是一只飞蛾,他这边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营长方㡣这只飞蛾撞到他布下的这张大网上就行了。

可是却没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营长方㡣居然狡诈的提前下了车,让他布下的这张网扑了个空,原本应该是秘密行动,可是现在却搞得已经不少人都知道了他正在设计营长方㡣,并且范家已经对他展开了反击。

原本他手中最大的底牌,现如今也脱离了他的控制,这才是他现在最大的危机,极有可能会导致他这次行动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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