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普罗米修斯个人资料 蒙面歌王 普罗米修斯

歌手普罗米修斯个人资料 蒙面歌王 普罗米修斯

西西弗斯和普罗米修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两个悲剧英雄。

西西弗斯日复一日将巨石推上山顶,却又滚落回去,永远这样无功而返,周而复始。

而为人类盗火的普罗米修斯,被众神之王宙斯惩罚,用锁链捆在山崖上,被恶鹰日日啄食肝脏。

看完歌手2019第四期,我脑海中萦绕不去的便是这两个形象。

歌手普罗米修斯个人资料

1. 刘欢 Far Away

现在回想两千年,似乎是个很遥远的年份。可是对三十往上的人来说,那差不多就是昨天的事情。

因为跨越千年的特殊性,那时候所有人对未来都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感。

同样,在如今似乎貌不惊人的电子乐+new age,在那个年代可是非常洋气和高大上的。并且,刘欢老师自己担纲制作的这首电视剧《危险旅程》(又名《偷渡客》)的主题曲《Far away》,即使在今天听来也毫不过时。

虽然第一遍听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撩拨情绪的音节和律动,但整体氛围却迷离而又酣畅。

从八十年代对外开放开始,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一直充满了陌生和好奇。90年代《北京人在纽约》这部小说作为“海外华人文学”的开山之作,不仅红遍中国,妇孺皆知,由该书改编的电视剧也一样是电视史上的经典。

之后,又有《上海人在东京》、《别了,温哥华》等剧陆续闪亮荧屏。而这部是根据《北京人在纽约》的作者曹桂林的另一部小说改编的。

有些歌迷知道,刘欢老师可谓是内地流行乐的“电音始祖”。别的不说,那首《喂鸡》便是刘欢老师小试牛刀的电音神曲。

作为一直引领着乐坛前进的人,刘欢老师试图在听觉和文化内涵上引领听众的进步。这从《Far away》的词曲和编配便能得窥端倪。

2. 齐豫 今世

齐豫老师这几场的表现,仿佛台湾流行乐的一本泛黄的老照片集。

三毛对八十年代的两岸青年们影响极大,因为那时很少见到像三毛这样,活在诗里面的人物。或者说,三毛是当代所有中国文艺青年的先驱。八十年代,三毛、齐豫、齐秦、罗大佑等,是大陆青年的第一批文化偶像,影响力延绵至今。

相对于《橄榄树》等更广为人知的作品,这首《今世》基调沉重,泣血成歌,在歌手舞台上,比较吃力不讨好。不过,齐豫还是执着地唱了。

《今世》有一种“戏歌”的风格,除了歌曲本身浓烈的情感和与命运纠缠的诉求外,还与历史有关。台湾七十年代的民歌运动是华语流行乐真正的发端,这里面有一大堆伟大的名字:杨弦、李双泽、胡德夫、余光中、李泰祥、陶晓清、叶佳修、潘安邦、梁弘志等。

一个人很难真正超越自己所处的时代,正如齐豫在这个舞台上如果唱了R&B或Hiphop,大家可能也会感到很违和。

因此,“做你自己”往往不是最优的选择,但却是最不让你后悔的,齐豫选择了不后悔,观众也不必替她懊恼。

3. 杨坤 Love is Over

在玩了两场肆意澎湃的表演后,杨坤又开始“走心”了。

我看到很多评论都在质疑杨坤这几场为什么这么多票,还有人质疑现场评审的水平。在此我想稍微做一点说明:现场和电视机前听歌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现场观众的位置是固定的,能看到台上的空间是有限的,相对而言,听觉体验比较接近“浸入式”。而电视机前看到的都是通过后期和剪辑处理过的影音信号,事实上并不那么“纯粹”。

因此,现场演绎的逻辑其实往往没有那么复杂——歌手唱了,有感情了,让我有共鸣了,感动了,所以我就投票了。而电视机前的观众不仅有这么一道后期处理的效果体验,还可以回看,理性的成分更多(但这种理性往往是渗入了很多别人观点的理性),因此对歌曲内涵的丰富性有更高的要求。

从演唱的角度,杨坤这首歌情感是过关的,没有矫揉造作,唱出了铁汉柔情的味道,得票多也在情理之中。

4. Kristian Kostov 记得

在听说KK要唱中文歌的时候,我本以为这又和以往几季一样,是首“换汤不换药”的作品。

没想到,KK的中文发音和语感远远超过我的预期。这首《记得》无论从咬字还是情感的表达上都与一个中文歌手没有什么差距,几乎可以乱真——除了在高音的咬字上稍稍有些勉强而已。

我一向不喜欢母语不是中文的歌手唱中文歌,要不就是摆脱不了的“洋腔洋调”,要不就是如同AI在唱歌,在情感表达上总是怪怪的。

但KK这首歌不要说放在那些“外国人唱中国歌”大赛里面,就算戴上面具到“蒙面唱将”里走一遭,大多数人也未见得能听出来。

然而这样的表演能不能“继续复制”呢?我很期待他接下来演唱一些更具特色的中文歌,鉴于他的年纪和曲风,也许可以多试试周杰伦、王力宏。

5. ANU 路弯弯

很动感,很欢乐,让人能随之舞动的表演。

这首歌从表演上很有一种livehouse+德云社的风格。从融合上来讲,比上一场Apologize要好,虽然我也不明白他们在唱什么。但有意思的是,正因为听不懂所以更会注意他们的语气、语态,而这恰恰是跟藏族的民族文化更相关的。

上一场的演绎,让我觉得他们的音乐更像是一种“鸡尾酒”风格,各种元素信手拈来,五彩缤纷很热闹,但细一看,相互之间泾渭分明,并没有“有机”融合在一起。

因此,ANU的音乐风格还是在几种基础风格上做“二次开发”的产物,从风格的原创性上,意义并没有那么“坚挺”。当然,流行音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想要“开辟鸿蒙”般做出完全意义上的原创风格,本身也不太现实。只是我觉得ANU还需要更多一些的历练,能唱出音乐的岁月感来更好。

6. 吴青峰 未了

这是我一直期待的吴青峰,既肆意妄为又从心所欲不逾矩,既创新又依然是那个吴青峰。在我心里这是本晚最好的一个表演。

青峰是一个共情能力非常强的人。我觉得他在VCR中讲的一段话很有意思,大致是:我只想认识这个世界,不想改变,但如果你想去改变的话,我愿意陪着你。

这种人生态度并不消极,但也很难说积极。那么青峰追求的是什么呢?一定不是某种可以衡量的功业,否则他不会自比西西弗斯。

我想是一种过程中的美感。《未了》这首歌出自《冬 未了》专辑,也是苏打绿“韦瓦第计划”的最终章。“韦瓦第计划”指的是四个季节 + 四个城市 + 四种情绪+ 四张专辑。苏打绿自从出道起就被问:“你们的音乐是什么风格?”这个问题看着简单却难以回答清楚。苏打绿最终决定用音乐来回答,于是从07年《无与伦比的美丽》中的《四季狂想》一曲开始了“春 夏 秋 冬”计划,09年《春・日光》发布,随后《夏/狂热》、《秋:故事》,直至《冬 未了》。

四季循环往复是自然规律,人生常态。每个季节都会到来,也会逝去,正如西西弗斯一遍遍地推着最终会滚落的石头。

然而我们很多人可能并不与西西弗斯有很大的差别。就如同你日复一日做着朝九晚五、甚至朝九晚十的工作一样,你面前永远有一块石头,你并不知道推这块石头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有人让你这么去做。推完了这块,还有更大的石头等着你;间或还有人发《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的死》之类的文章来扎你的心……

萨特说:“如果存在确实是先于本质,人就永远不能参照一个已知的或特定的人性来解释自己的行动。”也就是说,意义是被赋予的,即便你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那也可能只是存在于你的脑海中而已。

所幸,我们还能抓住一些其他的东西,就如同青峰在音乐中找到了美,像找到宝石的小孩一样,值得向全世界宣告。

7. Polina Gagarina 布谷鸟

俄罗斯国宝级歌手,俄国好声音导师波琳娜,现场演唱我只有一个感觉:炸耳&名不虚传。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对俄罗斯文化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时候的俄罗斯电影、音乐、文学差不多相当于今日好莱坞大片、音乐、美剧的地位。

俄罗斯的文艺,在根底里总有一种悲壮的气息,不像美国文化,有一种草根农民式的傻乐。虽然美国也是多元文化并存,但在面对全世界时,它总会试图输出那些憨憨傻傻的乐观主义。

因此,美国文化讨年轻人喜欢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而上了年纪的人,往往会追求那些带着悲剧气质的东西,这并不因为他们的人生观点是悲观的,只是经历时间的漂泊后,能够逐渐欣赏那些悲剧中的美罢了。

8.感想

这一场的票选引发了很多争议,尤其是刘欢、齐豫的排名。我系统讲一下自己的看法。

很多年轻一些的观众不太理解的是,从80年代到现在,我们了解西方的过程也是一个逐渐“祛魅”的过程。过去一方面由于接触少,另一方面因为实际的落后,西方在我们普通人眼中有很多的“光环”。随着发展和眼界的逐渐开阔,这种光环逐步褪去。

有趣的是,一百多年前刚开眼看世界时,很多知识分子和文化大家觉得,中国不如西方是在器物、制度上,在文化上中国并不比西方差。而今,我们很多人在物质生活上已经可以比肩西方,甚至比西方人过得还好了,但在文化上,却觉得差距越来越大。

固然,百十年前的文化大拿们主要是精英文化的视角,而今我们觉得不如人大多是大众文化的视角。但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能这么截然分开么?

就如同刘欢老师抛开名次的追逐,向观众普及新的音乐风格一样,这是以一种精英的姿态来带动大众文化的升级。

但效果如何呢?仅就这一场来说,不太理想。在上一季歌手节目中,我曾经发过一个帖子,用数据分析了歌手节目历年来是否真正提高了观众们的音乐欣赏水平,结果发现:确实有提高,但从第二季开始,这种提高的程度是极为缓慢的,并且还有“退回去”的现象。

大众的欣赏水平停滞不前,不能仅仅责怪大众,也不能完全归罪于乐坛。从历史上,内地的流行乐发展就是一个高度依赖精英人物带领,自顶向下的过程。

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以及随之而来的文艺复兴,是经济基础和精神领域紧密互动、相辅相成的最好例证。无论是崔健“一无所有”的呐喊,还是“潮——来自台湾的歌”对普通听众的人性呼唤和意识觉醒,都是人民群众长久以来的物质和文化需求的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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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我们的进化路线可谓是“一路追赶”,要用几十年把西方几个世纪的路程走完。这其中,流行音乐大概是差距相对最小的那个,毕竟西方现代意义上的流行音乐也不过百年历程。

这个追赶在两岸三地以一个加速度、又充满波折的过程呈现,最早熟也最早衰的是大陆摇滚,随后,2000年左右周杰伦几乎以一己之力将华语音乐与欧美音乐的差距缩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但自那以后,由精英人士带动潮流的传统模式似乎一夜之间失灵了。最早是刀郎,后来是超级女声,随后的网络化让乐坛失去了发展的物质基础;选秀的潮流一波跟着一波,流媒体,直播,短视频又将平民演唱推向了极致。普通听众的欣赏水平就在这样的歌唱平民化浪潮中一泻千里了。

但我想指出的一点是,并非如一些人总结的,是群众自己放弃或者主动对抗乐坛的发展和升级需求,而是流行音乐这么多年来很大程度上就是作为一个衡量群众生活水平的标尺而存在的。正因为如此,当我们在经济条件上能够逐渐跟西方比肩的时候,音乐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有些让人沮丧,并且真正的乐迷肯定不会同意。但恐怕我这个猜想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音乐的功能性才是最终被需要的,抚慰心灵、陶冶情操、寻求共鸣等。而所谓的“先进/落后”,对于普通听众来说,是没有那么重要的。

正因如此,像刘欢老师这样,在十几年前就跟着当时乐坛最新的潮流,将新的风格和乐种传播到国内的先行者,却要面对乐坛数十年如一日的缓慢发展,这就像希腊神话的普罗米修斯盗火来到了人间,人们却只用火来烧烤一样。

这体现出音乐的“功利性”和“纯粹性(艺术性)”的深度矛盾。如果我们不是靠音乐吃饭的,那么音乐对我们的意义主要是消费上的,至于艺术性的追求,那只能是副产品。

原因很简单,现代人太忙了,我们需要的是短平快的消遣,而艺术性是需要用时间慢慢去的。矛盾就在,当我们发展到越高的水平,就需要越多的精力投入到经济生活领域去“转型升级”,放在音乐上的精力就越少。

除非欣赏音乐能带来更功利性的回报,比如俞敏洪说的,如果中国的女孩对另一半的要求是能唱好听的歌或者有音乐品味,那么我想乐坛的规模明天就会翻上好几倍。

那么该怎么办呢,难道世俗追求艺术品味二者就不可得兼吗?话说回来,你又凭什么认定追求唐诗宋词阳春白雪就一定比房子汽车更高尚?我想起《十三邀》中许知远对话汪建那一期,许知远对年轻人不爱莎士比亚歌德鲁迅、不追求深度不满,汪建一句话便怼回去:“人最大的痛苦一定是吃不饱穿不暖,你的痛苦就在于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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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这个答案,但又无法反驳。现代社会追求进步的方式就是让人们进入无数的细分领域,在其中追求效率的最大化。而作为代价,整体的意义消失了。当独立思考感悟生活成了奢侈品的时候,也只有艺术偶尔能唤起我们心中那个叫人性的东西。

由此,便能理解吴青峰心中那个西西弗斯的灵魂。推动普通人的艺术品味就像西西弗斯推的那块石头一样,在某一瞬间也许能达到一个高度,但最终还是会滚落到山脚下。

而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来火种,自身却要承受被鹰啄食之痛。在一个“精致利己主义”的时代,这样的人无疑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我们该如何自处呢?我想,核心就在于“直面差别”。

你无法成为马云,不意味着你是个失败者。同样,你无法成为“别人家的小孩”,也不意味着需要放弃进步。罗素说参差多态乃幸福之本源,而追求平等又是人类进步的动力,这两者并无矛盾。人文艺术并不像自然科学,有统一的客观标准和模板,因此,先进/落后也是相对的。

古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勒索河神,绑架死神,冒犯众神,所以被罚去推那块永远推不上去的巨石。他的痛苦来源于他的选择,正因为如此,也许旁人并不应该怜悯他,因为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而普罗米修斯不仅为人类盗来火种,他本身亦是人类的创造者,同时也教给人类知识与美德,为了人类不惜冒犯众神。“凡人类所能享有的尽善尽美之物,必通过一种亵渎而后才能到手,并且从此一再要自食其果,受冒犯的上天必降下苦难和忧患的洪水,侵袭高贵的努力向上的人类世代。”

而我脑海中则脑补出这样的画面:西西弗斯每日推石上山,正是为了见普罗米修斯一面,因为他们的灵魂相通的。

我们学习语言,聆听音乐,掌握各种技能,最终也不过为了和自己相似的人建立联系。这世上真正理解你的人无需很多,有那么一个,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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